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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（第1页）

忽然间觉得好累，凌霜自问自己继任以来，从未怠慢过众多弟子，更没有任何失德败兴之举。他怎么也想不透曾经为玉莲教出生入死的王长安，到底有什么理由背叛他？更想不透为何会有这么多的人群起附拥，临阵倒戈。

某种意义上，凌霜可谓手握乾坤、口衔日月的一代英杰。但他唯我独尊的性情使得他不擅恩威并施的驭人之术，更不懂得龙骧蠖屈的委婉之道。所以，他虽大权在握、高高在上，却只能威慑人心，难以笼络。

古语有云，得人心者得天下，此为恒理。凌霜名震天下，却不会收买人心，此乃他天性所至，所以，也注定凌霜可建前人难及之功业，但，难以维持。

&ldo;教主请宽心，由卫海便知教内尚有为保存实力而诈降的忠诚弟子，只要教主振臂高呼，众弟子里应外合，定当势如破竹，锐不可挡！小小乱臣贼子岂能与日月争辉？只会自取其辱罢了！&rdo;

暗香自信满满地看着凌霜，在她的眼中，凌霜是无所不能的天下第一人，其它人不过是蝼蚁之徒，动摇不了凌霜半分。

凌霜沉思一下，沉声道：&ldo;暗香，今夜准备一下，我要去会会王长安。&rdo;

暗香顿时两眼一亮：&ldo;教主打算亲自出马？&rdo;

&ldo;两方兵力悬殊，若贸然进攻只会以卵击石、一败涂地。但我自视武功不俗，独闯龙潭游刃有余，想取那王长安的首级还是易如反掌。&rdo;

&ldo;教主神功盖世！暗香引以为傲！&rdo;

凌霜看着眼前的俏丽丫头神采奕奕、比自己还要亢奋激昂，不禁心头一暖，温柔地抚了抚她的长发，柔声道：&ldo;我离开后你要按兵不动，若我日出前没有归来便是有所闪失，你要稳住众人，悄悄请师傅回来，重掌大局。&rdo;

&ldo;教主！&rdo;暗香闻言一惊，眼波中泛起了水光：&ldo;暗香不喜欢教主这样杞人忧天，放眼天下，有谁能与教主相匹敌？千军万马之中尚来去自如，想要谁的首级还不是探囊取物？教主多虑了！&rdo;

凌霜微笑着摇摇头：&ldo;暗香，自我当日被谭克己一掌震伤之时，我便已知自己并非真正的天下无敌。至少当对方豁出性命时，我依然有会所不敌。当我被官兵逼得近乎走投无路之时，我早没有了往日的自信与骄傲，只能像只丧家之犬疲于奔逃。即使伤愈之后再一次意气风发、雄心万丈，但静下心来，却也知自己昔日过于自负，视万千如无物，才会落得如此狼狈…&rdo;

&ldo;教主！&rdo;暗香蓦然打断凌霜的自叹，一双粉拳揪皱了衣袖，微微颤抖：&ldo;教主岂能因一次小小失误而锐气大挫？这般消沉的教主根本不是暗香所熟识的教主！&rdo;

凌霜一怔，随即笑起：&ldo;消沉？暗香，我并非消沉，只是一时感慨。&rdo;

&ldo;教主！古往今来，只有迂腐庸俗之辈才会伤春悲秋、自怨自哀，自诩看破世事，其实只是逃避自己失败的懦夫罢了！教主一世英明，竟也看不透吗？！&rdo;

&ldo;暗香，&rdo;凌霜的神色不由一沉，&ldo;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吗？&rdo;

&ldo;暗香不知道！但暗香知道教主变了！变得让暗香快认不出来！变得畏手畏脚！忧人自扰！&rdo;

&ldo;暗香！&rdo;

凌霜一声大喝，正欲说些什么，却见暗香两眼泛红，眼看便要哭出来，又不由怒气顿消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：&ldo;你退下吧，我想歇息一下。&rdo;

暗香当即掩面跑了出去，凌霜迟疑一下，最终没有追上去安抚。

他很累，更累的是，这种疲倦似乎是因为他某种想法的改变而产生，不愿承认，却又矛盾的不由自主地思考起来。

这种改变到底是谁灌输给自己的？

凌霜的脑中浮现出一张非常灿烂的笑脸，令他不由苦笑起来。

是仇焰吗？为何他的话最终还是对我产生了影响？我并不是一个容易改变的人，难道，这真得是我心底深处的潜念，被仇焰引导出来了吗…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