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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3章（第1页）

莫不离拂袖而笑，&ldo;呵呵&rdo;数声之后，蓦地笑声骤停。

&ldo;那人身边的助力，可令人细查。&rdo;他说道，斜飞的长眉往下压着，眸中划过戾气，&ldo;便由上京查起吧。我总觉得，她去白云观必有原因。我倒要看看，她凭什么本事找人帮了忙，竟是连番破去我的局。&rdo;

言至此，他似是忽地想起了什么，抬手在额前拍了拍：&ldo;对了，说到这里我便想起了人‐‐高翎。此人仍旧没有音讯么？&rdo;

阿烈躬身道：&ldo;是，先生。我怀疑他是被薛家人杀了，或是藏了起来。&rdo;

莫不离&ldo;啧&rdo;了声，脸的不以为意：&ldo;薛氏也很强啊。可惜，我本还不想惹他们的，他们却不肯消停。&rdo;

阿烈平平语道：&ldo;主公的意思是，薛氏能不动则不动，毕竟，对付个桓氏已经很吃力了，如今好容易将吕氏打压了下去，主公只想专意压下桓氏的势头。&rdo;

莫不离勾了勾唇，语声微凉：&ldo;你家主公从来都是如此短视。不过，被你这样说，我倒又有了个对付桓氏的法子。&rdo;他说着便笑了起来，昳丽的眉眼恍若雪水初绽，笑意夺人：&ldo;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公句话：阿爷爱小儿。你家主公定然会明白。&rdo;

&ldo;是，先生。&rdo;阿烈应道。

莫不离转过身来，缓步踱回月下，重新在榻上坐了，方展平衣摆，好整以暇地道：&ldo;好了，现在我们来说说上京城的垣楼罢……&rdo;

夜色深浓，他冷涩的语声似被月华洗尽，在这幽僻的院中悄然散去。而在大都城的另端，在薛府沛雨园的石径上，有另把清润的声线，也正说起上京城的垣楼。

&ldo;……东陵野老从天而来，又驾云而去，垣楼诸人皆羽化登仙，乘风飞升……&rdo;那清悦的语声说到这里忽然顿，旋即便&ldo;哈&rdo;地笑了声，冷声斥道：&ldo;这都什么狗屁玩意儿！&rdo;

&ldo;二弟，慎言。&rdo;看着灯笼下薛允衡那张满是不屑的脸，薛允衍只觉得额角跳得疼，不得不抬手按了按，说道：&ldo;你就算不敬鬼神，好歹也将信看完再说话。&rdo;

&ldo;这种信也就你这铁公鸡能看得下去！&rdo;薛允衡舞动着拿信的胳膊，将信纸挥得哗哗作响，于静夜里听来很是刺耳。

薛允衍放下按额角的手，琥珀般的眸子向他身上淡淡扫：&ldo;罢了，你不愿读，事后也莫要再向我打听消息。&rdo;说着他便伸手要去夺薛允衡手里的信。

薛允衡连忙朝后退了几步，将信举得高高地，挑着根眉毛道：&ldo;长兄莫抢啊，我又没说不看，长兄何其急也，何其小气也。&rdo;

第455章议秦氏

淡淡地看了薛允衡眼，薛允衍无奈地转开了视线。

他真的要被烦死了。

被这么个弟弟整天缠在身边，菩萨也要变金刚，他如今还能够好声好气地说话，已经是他心地宽宏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了，换旁人试试，早巴掌糊烂那张臭美的脸。

见薛允衍没真的来抢信，薛允衡便又就着灯笼去读信，渐渐地，他的神情便冷了下去，微垂的清幽凤眸之中，似有火焰隐约跳动。

&ldo;何家满门竟是死于暗杀？&rdo;他语声沉肃，眸中的火焰却有渐盛之势，&ldo;这些人好大的胆子，郎郎乾坤，何敢有此恶行？&rdo;

薛允衍长叹声，举望着头顶的弯眉月，淡声道：&ldo;我的人过去时已经迟了，可叹何家满门，无得活。&rdo;

那刻，他飘拂的灰衫映于月华下，若空谷独行，寥远而清寂。

薛允衡拿着信的手却在抖。

&ldo;真真可鄙！&rdo;他的语声含着极浓的愤怒，清悦不再，唯余激扬：&ldo;就算寻仇，妇孺何辜？竟连不足月的幼童也不放过，这些人简直禽兽不如！&rdo;说到这里，他忽地转向薛允衍，冷声道：&ldo;长兄，你的人莫不是故意等到最后才出手的吧？毕竟，何家在占田复除案里也是有份的。&rdo;

被他这样问到了眼前来，薛允衍却也不急，拂了拂衣袖，淡声道：&ldo;不是。&rdo;

只此二字，却叫薛允衡整个人都像是放松了下来，身上的气势也瞬间收敛了好些。

&ldo;如此便好。&rdo;他吁了口气，神情却渐渐黯淡了下去，&ldo;我大陈，果然痼疾如斯了么？生生灭了族，此事竟就这样完结了，无人去奔走疾呼，亦无人再多问半字。&rdo;他像是很疲倦，语声慢慢变小，待说完最后字，他便无力地垂下了手，手里的信也飘落在了地上。

&ldo;受损者，并非族。&rdo;薛允衍踏前两步俯身拾信，语声极淡，&ldo;何家谋逆，包括何氏姻亲在内的亲眷亦受牵连，其中何敬严之妻戚氏长兄原任汉嘉郡相，如今亦已被收了监。&rdo;

&ldo;可笑。&rdo;薛允衡扯了扯嘴角，面上满是讥讽。

&ldo;此事应是到此为止了，不过，却仍有许多值得玩味之处。&rdo;薛允衍手执信，手提灯，淡静的眉眼之间，漾了丝不明显的困惑，&ldo;刘豹是我留下来盯着汉安乡侯的，因他是个生面孔，汉安乡侯并不识得他，又见他武技不错，便请他做了侍卫，刘豹便将手下几人都带去了。那晚，因听到何家附近有武人夜行的动静，刘豹便带人循声而至，不想何家满门已死，而那伙人都聚在何敬严的书房，也不知在做什么。刘豹等人便与对方交了手，便在那时，他听到那伙人里有人以大都话喊了句&lso;快走&rso;，随后这群人就都跑了。&rdo;

将前因后果细述至此，薛允衍的语声变得越低沉：&ldo;刘豹心下起疑，怕人手不够，便又回至汉安乡侯府，将潜在其中的我们的人都带了出来，随后便在何都尉的尸身之下，搜到了那封信。&rdo;

&ldo;&lso;双禾&rso;，那又是什么鬼！&rdo;薛允衡的语声突兀地响起，旋即又是阵嗤笑，&ldo;白先生怎么能想到这上头去？何氏谋逆，秦氏与程氏附逆？他们谋逆作甚？又不是日子过不下去，那秦氏还是豪富呢，他们做什么要反了这天下去？这罪名直是生硬到可笑。&rdo;

他说着便真的笑了起来，只是，他的眼底却是冰冷的，漾着浓浓的讥讽和鄙夷。

薛允衍缓缓折起信纸，语声也是缓而不急：&ldo;白先生之智，我向来敬服，他的话，我信。&rdo;

停了刻，他又淡淡地补充道：&ldo;值此朝局动荡之际，此事能如此收尾，已是大幸。&rdo;

&ldo;白先生为何要留下此信？何氏满门已死，长兄又何必要在这些死人头上再平白地添上个罪名？&rdo;薛允衡目注薛允衍，面上带着极度不赞同的神情。

薛允衍淡静的眉眼间，倏然划过了丝情绪，随后，他似若西风的声线便响了起来，无情无绪：&ldo;此信如石，不击之入水，何以得晓全局？&rdo;

薛允衡的眉峰向下压了压，清幽的眸子里迸出了团火苗，却又迅寂灭。

&ldo;罢了，我们说得再多也无用，何家的那么多条人命，皆已无法复生。何氏谋逆之名，亦终是洗脱不尽。长兄的人去得也算及时，没叫那些凶人继续祸害无辜。&rdo;他像是再也无力去抗争般，长长地叹了口气，语声寥落：&ldo;秦氏与程氏无事，如此便好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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