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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6章（第2页）

但紧接着，他的手再次被江停一把抓住了：&ldo;来不及的，她明显是打完电话以后就坐地铁转乘了!&rdo;

江停半身向前探，这个动作让他和严峫凝视彼此，空气在僵持中发生着微妙的变化。他没有放手，而严峫也没有丝毫拖妥协的迹象;大概就这么默不作声了几十秒，江停终于抬头长长呼了口气：

&ldo;从红星路地铁站到东坪地铁站往下沿线，底站名叫三里河，附近有个叫嘉园的社会儿童福利院。步薇从父母去世到被汪兴业找到，中间有一段过渡期，应该就是在这家福利院渡过的，那里也是她第一次遇到黑桃k的地方。&rdo;

严峫磐石般冰冷坚硬的面部轮廓终于动了动，但并未减少分毫怀疑：&ldo;你怎么知道?&rdo;

&ldo;……因为当年我也是这么遇到黑桃k的。&rdo;

夕阳从车前窗照射进来，江停半边侧脸几乎融化在光芒里，另外半边却是冷峻幽蓝的昏暗，迎着严峫的注视笑了笑，尽管那意思有点自嘲：&ldo;不用怀疑。都到这一步了，如果我还敢继续隐瞒你，是等不及你把恭州警方给找上门吗?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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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园社会儿童福利院是个连百度地图都搜不出来的地方，因为它地处市郊，实在是太远太偏僻了。从建宁市中心沿三号线经过城郊结合部，到底站三里河再往下，这个门面斑驳生锈的福利院隐藏在菜市场的边边角角里;傍晚收摊的小菜贩们留下满地烂菜叶、水果皮、鸡鸭屎毛，挎着菜篮的人流也纷纷散去，然后才能显出角落中不显眼的铁栅栏。

褪了色的&ldo;嘉园福利院&rdo;五个字和拙劣的动物图画印在招牌上，映着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，无限破败苍凉。

&ldo;来过，来过。&rdo;门卫老头眯起眼睛，指着严峫手机里步薇的二寸免冠照，含混不清地说：&ldo;刚才还没收摊的时候，看这个小姑娘远远走过去‐‐还往门里看了好几眼。她有没有在这院里待过?那我可不知道，这福利院里头的房子早租出去了，就留个门面儿还在。&rdo;

严峫一时没控制住，声音都变了调：&ldo;吃国家财政的福利院把房子都私下租出去了?那院里的小孩呢?&rdo;

门卫浑浊的老眼往严峫身上一瞥，警惕地向后缩了缩：&ldo;小孩?我平常可不接触小孩儿。&rdo;

严峫还想说什么，一只手从身后抓住了他的肩膀，用力把他向后带去，随即只听江停轻声在他耳边道：&ldo;很多地方都是这样，别问了。&rdo;

严峫没理他，用力呼吸了口臭鱼烂虾味的空气，才勉强平息快要沸腾的情绪，转身摸出手机：&ldo;喂老高，通知三里河辖区交警大队，给我调取嘉园路菜市场一带的监控录像，步薇半小时到一小时前来过这里!&rdo;

老高虽然迟严峫半步，但现在也赶到三里河派出所了，因此现场配合工作非常迅速，不多时就把电话打了回来：&ldo;严哥你们现在是不是在嘉园路附近?&rdo;

&ldo;怎么，有消息?&rdo;

&ldo;步薇的手机刚开机了，微信刷出去十几块钱，收款方是个开黑车的。我们这边已经让交警拦住了那个司机，他说确实载过这么个小姑娘，十分钟前在三里河坝靠近和旭路大桥边下的车。&rdo;

严峫一踩油门：&ldo;让技侦老黄继续定位步薇的手机，我这就过去!&rdo;

傍晚八点，西山垂暮。

河岸两侧原本是工业用地，现在很多工厂因为污染排放超标被治理了，废弃的厂房围墙半塌着，大片空地荒草丛生。严峫远离河堤边的马路，专拣偏僻荒凉的小路往下开，到和旭路桥附近时天已经快黑了;空旷的鸦青色天空笼罩着大地，河水从暮色尽头而来，轰然冲过铁桥，又向着视线尽头的平原奔涌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