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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（第1页）

少年薄弱的自尊心猝不及防的被她撕开一个口子，承安目光一黯，有些难堪的低下头，掩饰掉自己的不自在：&ldo;是。&rdo;

锦书低头，伸手去捉玉碗里的榛子，语气是一如既往的舒缓：&ldo;说你只知道这些偏门，投机取巧，是吗？&rdo;

&ldo;……是。&rdo;承安眼睑低垂，口中应声，余光却不由自主的去瞥她手指。

那纤细的指是玉一般的润泽，指肚带着浅浅的粉，指甲修剪的整齐，干干净净的，连色也不曾染，清素素的美。

他也不知怎么，忽然觉得心中惆怅更深了一层，顿了一顿，才低声道：&ldo;其实，他们说的也不错。&rdo;

圣上此前未曾封后，诸皇子便皆是庶出，论及身份，也说不出高低贵贱来。

顶多也就是三皇子占据母家的优势，比别人稍稍高一些，而二皇子承安因为不为圣上所喜，地位垫底。

但剩下的几位皇子，身份便相差无几了。

可是现在，因为被皇后教养，承安也算是半个嫡子，加之齿序居长，自然是越过他们去的。

这也叫另外几位皇子心中不喜，每每联合在一起，挤兑这位年纪最长的皇兄。

这次见他被秦太傅夸奖，心中更是不忿，免不得联合在一起，说几句酸话，刺他一刺。

承安随生母一道长大，早就见多了世人冷眼，对此虽不在意，可或多或少的，总会伤神。

锦书看着他，却不说话，只将那只榛子送进嘴里，细细的嚼完咽下，方才道：&ldo;已经很好了。&rdo;

她素来对他淡淡的，少有亲近，骤然这样开口，承安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，下意识的反问道：&ldo;什么？&rdo;

锦书神色不变，看他一看，道：&ldo;我说，已经很好了。&rdo;

&ldo;天下间无数学子，自幼苦读诗书，以求科举兴家，出人头地，所以只将目光聚集于四书五经与策论上，这并不奇怪。&rdo;

&ldo;我的两个弟弟，都是这么过来的。&rdo;

&ldo;可对于你来说，即使将四书五经学的再透，也没什么大的用处。&rdo;

承安抿着唇听她说，见她停口，乌色的眼珠看向自己，方才轻轻开口：&ldo;可是，太傅们不是这样说的。&rdo;

&ldo;太傅？&rdo;锦书不以为意，笑意中有些讽刺：&ldo;太傅还教导诸皇子兄友弟恭，友爱姐妹呢，你觉着，他们教的有用吗？&rdo;

承安眼睫极慢的一眨，没有说话。

&ldo;承安，&rdo;锦书看着他，缓缓道：&ldo;现在的你，能够见到的东西，其实是很少的，也很狭隘的。&rdo;

&ldo;如果有机会，我希望你能出宫去看看，看看世间的凡夫俗子是如何生活的，也看看那些所谓的礼仪君子是如何行事的。&rdo;

&ldo;对于读书人而言，四书五经与策论墨义，都只是晋身荣华的一张请柬，进了门，就没用了。&rdo;

承安定定的看着她，静默一会儿，终于问：&ldo;你同我说这些，是什么意思？&rdo;

&ldo;没什么意思，&rdo;锦书重新靠回软枕上，目光微转，光华四射：&ldo;我只是想告诉你，尽管皇子的身份曾经为你带来诸多磨难，可与此同时，它也同样给了你别的收获。&rdo;

&ldo;不需要请柬，你可以试着推开任何一扇在你面前的门。&rdo;

&ldo;……你，&rdo;承安嘴唇动了动，显然是想说什么的，可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，还是简洁的说了三个字。

&ldo;‐‐谢谢你。&rdo;

&ldo;也没什么，&rdo;锦书反倒不觉自己说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，淡淡道：&ldo;但愿，你能少走些弯路。&rdo;

&ldo;这算是什么，&rdo;承安静静看着她，问：&ldo;施恩吗？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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