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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2章（第1页）

她素有威仪，捧雪双手都有些发颤，却仍咬着牙道：&ldo;昭容对娘娘，并不亲近，亦，亦不敬重。&rdo;

话说到这里也就够了。皇后垂眼看了她一会儿，低声道：&ldo;你起来罢。&rdo;不是一心为她的人，又怎肯说出这样的话来。

捧雪却跪着不动：&ldo;娘娘也要早做打算。&rdo;

皇后轻叹了一声：&ldo;如何打算?&rdo;

这件事捧雪其实早就想过了：&ldo;若有其他嫔妃所出，娘娘可以抱到自己膝下来养。&rdo;

梅若婉就算是位至贵妃，也不过就是侧室，她所出的孩子身份或比那些小嫔妃们的尊贵些，但也只是庶子而已。倒是皇后若抱养一个来，那抚于中宫的孩子，说起来要比嫔妃们自己养的要更贵重些。

皇后默然片刻，摆了摆手：&ldo;歇了罢。&rdo;

她不置可否，捧雪心里虽仍是担忧着，但也不敢再多说，起身就要把灯熄了，却听皇后在帷帐之内忽然说了一句：&ldo;还有哪些嫔妃入宫之后未曾承宠过，明日把名单送来给我瞧瞧。&rdo;

捧雪心里一喜，连忙答应了，看皇后再无吩咐，才悄悄退了出去。黑暗之中，皇后却张着双眼看着帐子顶。这次宫里选进的嫔妃并不多，谁未承宠她心里也有些数，就是不知皇帝会不会愿意她做这样的安排。再说，总要选一个他还看得上眼，又老实听话的才好。

&ldo;皇上在做什么呢?&rdo;她看着帐子顶，惘然地想，有些后悔把皇帝推走了。

皇帝正在乾清宫里听小内侍回话。这如何传话的功夫他们都是练过的，不但将苏阮和清商的话记得一字不差，就连语气都学得有几分肖似，只不过他不敢在皇帝面前露出哭腔罢了。

皇帝听罢，摆了摆手叫他下去了，却向旁边侍立的内侍平安道：&ldo;你说许氏此事，沈大郎知道么?&rdo;

&ldo;这个‐‐&rdo;平安摸了摸头，&ldo;奴婢想这种事情，一般女子都不会想让人知晓吧……&rdo;

皇帝笑了一笑：&ldo;不错，这乃是人之常情。&rdo;只不过落到他这里，就成了欺君之罪，也难怪苏氏吓得回去都要与丫鬟准备一死了。

&ldo;平安，你说朕是不是仁厚之君?&rdo;

平安吓了一跳，却又听出皇帝语气微妙，似乎还有点儿笑意，便道：&ldo;陛下当然是仁厚之君。奴婢说句大胆的话，宫里这些奴婢，能伺候陛下可是大福气。&rdo;不会动辄便被拉出去打死，还不是做奴婢的大福气么?

&ldo;哦，这么说，你是觉得朕应该恕了她了?&rdo;

这话问得平安又紧张起来：&ldo;这，这，这奴婢实在是‐‐&rdo;这可让他怎么说啊?

不过他伺候了皇帝这许多年，深知这位主子的确不是个苛刻之人，在他面前若说了实话，哪怕有些错误之处，也总归会比较得宽容。且做奴婢的，最要紧就是一颗忠心，这忠，不就是要诚吗?为了迎合圣心就总是出以违心之语，又哪里算得了忠呢?

于是平安斟酌再三，还是道：&ldo;苏才人也是无妄之灾。且‐‐也没有参选之后再自报被劫持的道理……虽然不好再伺候陛下，但，但罪不至死……&rdo;

他说完话，偷窥皇帝嘴角边有一丝笑意，就知道自己选对了。果然皇帝轻笑了一声：&ldo;你说的也是。&rdo;谁傻乎乎去到处宣扬自己被劫的事呢，何况苏氏在应选之时，也并没有献媚取宠之举，若是当时他不曾听见她与凌玉珠的对话，或许就不会选她，那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欺君之罪了。

&ldo;那朕该不该责罚宣城县令呢?&rdo;

这个问题就更好回答了：&ldo;宣城县令并不知实情，且，也是一片悲悯之心……&rdo;

皇帝便又问了一句：&ldo;那朕该不该将许氏的事告知沈大郎呢?&rdo;

&ldo;这个‐‐&rdo;平安可真答不上来了，想了半天才道，&ldo;若是，若是沈大人夫妻相得，不如，不如就不要说了吧……&rdo;

皇帝哈哈笑了起来：&ldo;平安，你倒也是个仁厚之人。&rdo;

&ldo;奴婢怎担得起陛下这样赞赏‐‐&rdo;平安心里高兴，嘴上还要谦辞，&ldo;奴婢不过是一点糊涂想头……&rdo;

皇帝手指在龙案边上轻轻敲了敲：&ldo;这个月里，随便捡一天安排苏氏侍寝罢。&rdo;

&ldo;皇上‐‐&rdo;平安有点傻眼了，皇上这是，这是并不介意吗?

&ldo;吓她几天也就够了。&rdo;皇帝仿佛有点好玩似的笑一声，&ldo;真吓出病来就没意思了。&rdo;

欺君之罪，的确是够把人吓出病来。在这宫里，可不是人人都病得起的。

平安一边答应，一边忍不住又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下皇帝的神色。若只是要安苏才人的心，皇帝只消让他去传个话就行了，最多赏点儿东西，可这召来侍寝……

平安觉得自己有点糊涂了。他服侍着皇帝歇下，刚退到外殿就被小徒弟拉住了：&ldo;师傅，长春宫有人来打听消息。&rdo;

长春宫，不就是华昭容那里嘛。平安皱皱眉：&ldo;陛下多饮了两杯，已经歇下了。&rdo;

前来打听消息的小内侍一路小跑回了长春宫，向等在殿门口的大宫女回了话就溜了。做人奴婢的有经验，打听了这种消息来，不快跑难道等着主子发怒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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