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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9章（第1页）

&ldo;哎，这‐‐天寒地冻的……&rdo;九炼又是欢喜又是不安，表情古怪扭曲，看得许碧倒好笑起来：&ldo;难道还会缺了炭火不成?快准备罢。&rdo;

沈大将军自敬茶之后，还真没正经跟儿媳妇说过话，也没想到儿媳妇会径直跑到前院来求见他，而且开口就是要去宁波，不由得多打量了儿媳妇几眼。

算算许碧也来了杭州将近一年，不单身子结实许多，就是个子都长高了一寸。虽然这几个月天天都有室外活动，但许家在肤色上的基因很好，并没有晒黑，反而是因为血气充盈了些，真正是白里透红了。

正是过年，许碧又还算是新妇，做的新衣裳也是颜色鲜艳，往那里一立真算得上艳光照眼。虽然长得有点儿‐‐太过娇媚，但目光清正，端立着也很有正室范儿了。

&ldo;这年下了，外头冷，宁波也不近……&rdo;沈大将军心里很高兴儿媳妇惦记儿子，但嘴上还是要意思意思的。

&ldo;这都没什么，只是要请父亲别怪罪我不能在家中侍奉了。&rdo;许碧干脆利落地说，&ldo;除夕阖家团圆，大少爷一个人在外头，我实在是不放心。&rdo;

&ldo;那就去吧。&rdo;沈大将军心中窃喜，面上不露，&ldo;多带几个人，不要嫌麻烦。&rdo;

大年三十一早，许碧就动身往宁波去了。这一路其实并不远，道路也修得不错，清早出发，晚上也就到了。

这年头儿，到了除夕这日，路上连行人都不多，沈府的马车也是特制，马匹亦好，不但车厢宽敞，跑得还快，也不十分颠簸。天色将黑的时候，就进了宁波城门。

沈家在宁波也置了处宅子，沈云殊就在宅子里养伤。这宅子其实就为了沈家父子从营里出来歇歇的，自是不大，不过是两进二十来间屋子，还在小巷之中。许碧才进门呢，就听见屋里头沈云殊在嚷嚷：&ldo;不成不成，我这一子就要落在这里!&rdo;

这声音听着倒是中气甚足。接着就是一个微显苍老的声音用力咳了一声：&ldo;你方才明明已经落子了，如何能悔棋呢?&rdo;

沈云殊才不干呢：&ldo;我尚未落到实处呢，只不过是伸伸手而已。&rdo;

梅汝清据理力争：&ldo;举手无悔方是君子。&rdo;

沈云殊嘿嘿一笑：&ldo;我不是君子。先生不让我下在这里，我就不下了……&rdo;

梅汝清半天没声音，大概是被沈云殊的无耻惊到了，好久才忍辱负重地说了一句：&ldo;那就落在这里吧，下不为例。&rdo;

许碧听得嘴角直抽，不由得看向刚刚迎出来的五炼：&ldo;这是怎么回事呢?&rdo;下棋就下棋，沈云殊怎么还直耍赖呢。

五炼嘴角也抽了一下，规规矩矩地答道：&ldo;梅先生最爱下棋，只是营中找不到人能与先生对弈……&rdo;只有沈云殊能跟他对下，所以梅汝清就只能忍耐着沈云殊偶尔耍个赖。

&ldo;我还当大少爷独自一人在营里过年，不定多么孤清呢……&rdo;结果人家下棋就下得有滋有味儿的。

五炼连忙为主子辩白：&ldo;实在是伤得不轻，郎中嘱咐了不叫挪动，所以回不去……&rdo;

他这话一说，九炼就在后头龇牙咧嘴了。好嘛，他前头说就是皮肉伤，到了五炼这儿就说伤得不轻了，这不把他卖了吗?

果然许碧似笑非笑地瞥了九炼一眼：&ldo;也不知道你从前传的消息是不是都如此偷工减料。&rdo;

九炼苦着脸：&ldo;小的实在冤枉，六月飞雪了……&rdo;

许碧抬手指指天上：&ldo;虽然飞雪了，可惜不是六月。&rdo;

这宅子也算是房浅屋窄，他们站在院子里说了几句话，沈云殊在屋里就已经听见了动静，哗啦一声拉开窗户把头探出来：&ldo;谁来‐‐碧儿?&rdo;

天上已经开始飘下细细的碎雪，沈云殊一开窗，就有雪片扑到他脸上，凉沁沁的。只是这点儿凉意转瞬就被他心里涌起的热流给烧没了‐‐细细碎碎的雪中，许碧穿着件银红长袄，肩上披着白狐皮裘，站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他。天光已暗，沈云殊却觉得许碧通身上下都是亮的，仿佛能发出光来似的。

&ldo;你怎么来了?&rdo;沈云殊险些想从窗户上跳出去。

&ldo;来瞧瞧大少爷在做什么呀。&rdo;许碧往前走了两步，直走到窗外，&ldo;九炼与我说，你受了一点儿小伤就不肯回去了，我怕父亲担心，只得过来瞧瞧。&rdo;

&ldo;咳!&rdo;沈云殊干咳一声，毫不迟疑就把九炼卖了，&ldo;这小子胡说，我肚子上挨了一刀呢，郎中说禁不得颠簸，所以实在不敢上路。他胡说八道，回头赏他军棍。&rdo;

九炼耷拉个脑袋不敢反驳。许碧忍不住笑了一下：&ldo;多赏几棍子，省得他说谎话不打个嗑巴。&rdo;

九炼欲哭无泪，好容易等许碧与梅汝清行了礼，又叫把马车上带的东西都搬下来，打点做年夜饭，这才连忙溜去厨房打下手，一边烧火一边抱怨：&ldo;明明是少爷自己说的，不叫告诉少奶奶，免得少奶奶担心。如今瞒不过了，又拉我出来顶缸。&rdo;

这里宅子原也是要办年夜饭的，只是宅子并不常住，也没个正经厨娘，附近的酒楼也都歇了业，一众跟着沈云殊的人都当这顿年夜饭要糊弄着过了。没想到少奶奶竟赶了过来，且还带了好些东西，有鱼有肉有菜蔬，都是洗剖腌渍好了的，下锅炒炒炖炖就能吃，显然十分丰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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