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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（第1页）

所幸他不是住校生，白天在学校忍一忍晚上就能回家了。而且，他对念书有一种执念，即使从来就没有考过好成绩，但是他一秒钟也没有马虎过，那种认真劲看得周围的人都不忍心嘲笑他，每次考完试总会得到一大票人的安慰。于是，他在新北高中的校园生活就是，平时不怎么跟同学交流，一个劲的认真学习，每当考试结果出来，平时不怎么交流的同学却会排着队来安慰他，说的最多的就是：&ldo;别着急，慢慢来，总会好起来的!&rdo;

还有的同学会说：&ldo;不怪你，怪只怪考题太不人性化，完全没有考虑到个体与个体之间的差异性!&rdo;就算梁耀再呆，也听出了这话不像是在安慰自己。

最过分的是甚至有同学拍着梁耀的肩说：&ldo;看到你的分数，我就放心了，我可以回家告诉我妈，为了不跟你一样，我还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学习上了。&rdo;这话说的还真有道理，梁耀竟无从反驳。

莫颖瞳虽然也在新北高中，但是两个人所在的班级不在同一栋教学楼，因此基本没有什么碰面的机会。放学后梁耀自己搭公交车回家，两人同时在家的时间很少，梁耀在南华路一片混熟后，做作业以外的时间全晃荡在外面了。

莫中华在这一年里清闲了不少，前几年他在家的时间一年拢共能有一个月!可现在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回家住，每逢假期他都宅在家里不出门。不醉酒的时候，他不大爱说话，不是在书房看书就是在院子里鼓捣花草。他突然对每餐饭菜特别的上心，不但自己准备食材还会亲自下厨做饭。他还常常带俩孩子去外面吃其他国家的饮食，但是他有一个在外人看来很奇特的习惯，他从不让梁耀看菜单。每次他都是念出各种菜名然后问梁耀喜欢不喜欢吃。除此之外，他还从不在梁耀面前提及各种东西的价格。不但自己这样做，还要求周围的人跟他一样。为此还曾特地警告过莫颖瞳，不准在梁耀面前炫耀任何一样东西。

一次在吃西餐的时候，莫中华状似无意的询问梁耀：&ldo;如果以后吃不着这些东西了怎么办?&rdo;

梁耀仔细的想了一会：&ldo;为什么吃不着了?这家店不开了?&rdo;

一旁的莫颖瞳默默的叹了口气。

&ldo;哈哈&rdo;，莫中华被逗的一乐，接下去才说：&ldo;如果是因为没钱了怎么办?&rdo;

&ldo;没钱?&rdo;没钱对梁耀来说是最熟悉的情况了，他的人生经历里有太多没钱的时候。因此，他心里早就有一套应对的方法了。

&ldo;我奶奶曾经说过，只要有一双手就饿不死人!没钱可以赚!就算吃不上好的，吃饱总不成问题!&rdo;。

莫中华又接着问：&ldo;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?很想要的?别人都有你没有的?&rdo;

梁耀又仔细的想了想才回答：&ldo;没什么想要的，啥也不缺!&rdo;

莫中华从梁耀的眼睛里，看出他跟三年前一样，浑身透露着农村孩子的质朴和澄澈，一点都没有变。

他欣慰的伸手摸了摸梁耀的头，嘴角含笑的对梁耀说：&ldo;还好没把你教坏，这样我就放心了。&rdo;

莫中华的话弄得梁耀一头雾水，也让莫颖瞳疑惑不已。

莫中华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还有很多，比如在他醉酒的时候，突然表现的没有以前那么愤慨了。而更多的是悔恨和无奈，他时常随口吟唱苏轼的词。频率最多的是苏轼的定风波。

&ldo;莫听穿林打叶声，何妨吟啸且徐行。竹杖芒鞋轻胜马，谁怕?一蓑烟雨任平生。料峭春风吹酒醒，微冷，山头斜照却相迎。回首向来萧瑟处，归去，也无风雨也无晴。&rdo;

梁耀曾问过他，这首词是什么意思。

莫中华自嘲的一笑后回答：&ldo;叔叔也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，等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。&rdo;

&ldo;啊?!&rdo;梁耀茫然了。

莫颖瞳若有所思的旁观着。

莫中华的忧虑不是梁耀能懂得，他继续忙碌着自己的校园生活。高中的课程繁多复杂，他时刻都有力不从心的感觉。这期间他联系到了老家的梁天赐，两个许久未见的发小总是有说不完的话，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通电话，梁耀告诉梁天赐自己在古都的生活，梁天赐告诉梁耀老家的变化和自己的生活状况。

梁天赐家的经济条件不是很好，因此他时常都会有辍学的想法，他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梁耀，并对他说想来古都找他。梁天赐跟梁耀同龄，在农村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出门打工是很平常的事。

梁耀询问过梁天赐的成绩，发现他的成绩并不差。可是钱是致命伤，在农村因为没钱不上学的孩子有很多，其中不乏成绩很好的孩子。梁耀也不知道该给梁天赐什么样的建议，因为他知道即使让梁天赐勉强念完高中，大学的花费他们家依旧承担不起。但是让他说出;&lso;念不下去就别念了&rso;的话，他更是说不出口。好几次梁天赐因为没钱又不想告诉家里时，梁耀都会把自己平时攒的零花钱寄给他。梁天赐感动的在电话里哽咽个不停，估计如果不是用公用电话，后边也没有排队等着打电话的同学，他能直接哭出来。

从不曾缺过钱花的人，可能永远都不会懂。总担心下一顿饭钱的人，想着吃什么能少花钱的人。他们不是不知道学业的重要性，不是没有理想，不是没有品位。他们只是装着不在意，装着无所谓，可是表面上掩饰的再好内心的无奈和痛苦依然存在。所以，他们更懂得感恩帮助过自己的人，他们甚至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回忆过去的时候说;&lso;如果当初没有某某的帮助，就不会有我的今天&rso;这样的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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