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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吸血鬼”。
或许这个词本身就是令斯内普感觉怪异的根源。作为一个在魔法和魔药上都颇有建树的成年巫师,吸血鬼留对他而言并不会特别恐怖。既然他们有惧怕的事物,也能被魔法伤害,那么对斯内普而言,他就更愿意用“麻烦”且“没有接触的必要”来形容。
但……
斯内普看向坐在邓布利多对面的少年。
依旧是满头白发,依旧猫眼似的绿眼睛和精致秀丽的容貌。明亮的光线下,伊塔宁微笑合宜举止优雅,说话时又轻声细语,怎么看也不过是个教养良好的贵族少年而已。
或许,只是巧合而已?
斯内普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调查结果。毕竟翻倒巷虽然是足够阴暗,却只是一群生活潦倒的巫师。即使他们共识的某些传闻,也未必就是真的……
“对我很好奇吗?”正在与邓布利多交谈的伊塔宁毫无征兆地转过头,看向一直沉默着的斯内普。
通常情况下只会讽刺他自我意识过剩,干脆冷哼一声的斯内普,这一回却反常地没说任何话。他自己明白,那道昏迷咒他出了全力。
“据说魔法部把我们归类为危险级数中等的魔法生物?”少年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。他靠近椅背里,然后十指交握放在膝盖上。
只是他的语调和表情虽然与之前没有任何不同,在场的两位巫师却没能立即说出话来。魔法部可以用傲慢的眼神和施舍的态度对待禁林马人,但对着吸血鬼,尤其是一个年龄或许必须用四位数才能表达的吸血鬼,轻易触怒他显然不智。
“别紧张。”少年唇角一勾,“大多数长老都对你们没有兴趣,也不算好吃。”随即他甚至嫌恶得皱了下鼻子。
被人当成食物来品评,对斯内普而言显然属于太过新鲜的经验,他当即就沉下脸。但就算邓布利多脸色也开始尴尬,年过百岁的老巫师自然与年轻人不同。“如果吸血鬼对巫师没有兴趣。那么伊塔宁为什么来到霍格沃兹?”
“因为,”伊塔宁一顿,表情瞬时散了个干净,他垂下眼睛后转向窗子,又或者窗外蔚蓝天空下的禁林,“霍格沃兹快要死了。”
他的声音里有一丝淡淡的忧伤和不舍,让人丝毫不能怀疑他所说的真实性。但,“霍格沃兹要死了”?
这是一座城堡又不是一个活人,怎么可能会死?
“你的意思是,霍格沃兹……”与斯内普对看了一眼之后,即使邓布利多也不能顺当地把句子说全,“这座城堡会死?”
“一千年了。”少年似乎没有听到邓布利多的疑问,他只是站起来走近窗口。短短的几个单词里,充满着怀念,“我答应萨拉查会照看这座学校的时候,已经过去一千年了。”
“你说的萨拉查……是指萨拉查•;斯莱特林?”斯内普几乎瞪圆了眼睛,难以置信令他忍不住把疑问说了出来。
虽然据调查的传闻说伊塔宁应该超过一千岁,于是认识霍格沃兹的创始人从时间上来说并非不可能。只是与传说相关的人物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,这一点本身就足够引发诡异感了。
“如果你们生活在同一个时代,他应该会收你做学徒。”少年转过身来,于是再也无法掩饰他眼里的哀伤,“他喜欢认真努力的学生。”
这几乎就是称赞了,但少年的表情却怎么都让人高兴不起来。或许吸血鬼依然能够保有人类的感情,而两位巫师眼前的这个,看上去也不过就是个正在怀念逝去友人的普通人类。
斯内普极其难得地假咳了一声,以掩饰突如其来的称赞带给他的好情绪,“那么你刚才说的……”
“一千年里,我用过无数种方法来维护这座城堡。”刹那间,温情从他眼里慢慢退去。白发少年微勾起唇角,只是这一次没了刚才的温情,反倒添上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,还有期待,“而最近这座城堡的损坏程度开始加快,已经不是我偷偷潜进来几个晚上就能解决的问题了。”
“城堡损坏?”邓布利多皱起眉。
两位巫师几乎立刻联想到最近发生过的事故。但那也真的只是一次小事故而已。不仅受伤的学生隔天就离开了医疗翼,造成事故的原因也并不严重。只要提醒全校学生小心些就可以了,哪里会成为“霍格沃兹快死”的重大损伤?
斯内普也怀疑地看着他。
伊塔宁眉头一皱,似乎就要恼怒起来。然而最终表情却归于平静,看上去一点情绪都没有。“这座城堡最先并非建来做学校用的,城堡保护主人和驱逐外敌的基本魔法从来就没有取消过。此后的一千年里,几乎所有地方都被加上了各种的魔法。”伊塔宁转过来正对着两人,“如果没有那个家族的血脉继续留在城堡里,那么城堡的旧魔法会判定所有人类都是入侵者而采取行动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是城堡本身想要杀了韦斯莱?”斯内普几乎就要开始冷嘲热讽了。
“不,”伊塔宁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似的,只是相当认真地回答,“后来添加的各种保护魔法并没有那么容易就失去作用。”
然而,就在两位巫师眼神稍稍一松的时候,伊塔宁又继续说道。“城堡如果长时间无法驱逐入侵者,就会触发自我毁灭的魔法阵。”他撇了下嘴角,拉出一抹似乎有点不屑和厌恶的表情,“当城堡所有的墙壁和地板全部坍塌粉碎的时候,保护魔法再强大也没有用了。”
“那……”邓布利多问,“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?”
斯内普看了他一眼。
就算霍格沃兹的确不能轻易损毁,因为那会危及无数学生的安全和生命,但白胡子老巫师显然在现时还没有完全采信对方的话。他这么问,只是想更多地了解对方的意图而已。
毕竟一只超过千岁的吸血鬼,不可能没有任何目的潜进霍格沃兹。
“当然有。”少年却似乎了然对方的意图,他甚至愉快地弯起唇角,“但是,我不打算告诉你们。”
两位巫师一阵错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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