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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（第1页）

晴雯也有点吃惊于自己刚刚冲动的行为，顿时耳根发红，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：&ldo;你躺下好好休息，我去帮你找奶奶。&rdo;说完转身，快步出了病房。

胡志远尚未回过神，晴雯已不见踪影，待他反应过来时，已经被护士按到在床重新扎针。门外留守的小弟留下一位照看胡志远，其余的都跟着晴雯去找奶奶去了。

想要找到一位走丢的老年痴呆症老人，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，晴雯跟胡志远一帮手下小弟找了整整一天，也毫无头绪。眼看天色已经暗下来，晴雯筋疲力尽地蹲在路边，有些无助，也很恐惧，上一次找青青的经历其实一直是她内心挥之不去的阴影。她眼看着一盏一盏亮起来的路灯，焦虑万分，一直以来，遇到事情，都有胡志远替她摆平，现在她那么想为他做一点点力所能及的事情，却那么难。

正当晴雯难过得想流泪时，眼前却出现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，抬头一看，是威仔。

&ldo;威仔？你怎么在这？&rdo;晴雯诧异。

&ldo;远哥不放心你，让我跟着。&rdo;威仔淡淡地说：&ldo;远哥不管什么时候，首先想到的还是你。&rdo;

晴雯接过咖啡，只说了句：&ldo;走吧，接着找。&rdo;

威仔从小跟着胡志远混，对胡志远和晴雯的事情，再了解不过，但是他从来不都谨记一个小弟的本分，从来都是冷眼旁观，今天突然话多了起来，一边陪着晴雯找奶奶，一边跟晴雯聊起胡志远来，其实是他自己在不停地说，晴雯只是沉默地听着。

&ldo;雯姐，从我跟着远哥混的时候，就认识你了，现在算起来也得有二十来年了，说句心里话，我觉得你心真狠，很替远哥不值。他为了你真的连命都可以不要，你却从来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。这次受伤也全是因为你。其实这都算不得什么，上一次差点连命都没了，他也没在你面前提半个字。我一直当远哥是亲哥，真的有点看不下去了。你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，压根就看不上我们这样的混混，但是人非草木，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，你如果无法接受他，倒不如彻底断得干净些，让他解脱。&rdo;

&ldo;对不起。&rdo;面对威仔的职责，晴雯无话可说，只觉得对胡志远的愧疚更无以复加。

&ldo;可能你还不知道吧，他在大学陪了你整整四年。你们学校的第七食堂，有个蜀香园的档口专门卖川菜，是不是觉得味道不错，卖的还都是和你口味的菜。那都是他做的。&rdo;

晴雯内心像被惊雷劈中一样，重重地振动了一下，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威仔：&ldo;你说的是真的吗？&rdo;

&ldo;信不信随你啊，你高考完后，他就没再去骚扰你吧？我那段时间也找不到他，后来才知道，原来是去学做厨子去了，后来悄悄跟着你一块到了学校，他就一直在七食堂打工，不为别的，就只为了让你能够吃到熟悉的家乡菜。第二年冬天，听说你有男朋友了，他难过得要死，一个人喝醉了酒，蹲在七食堂的墙根下，昏睡了过去，差点被冻死。虽然后来醒了过来，心灰意冷，但还是坚持到你毕业，才心有不甘地回来了。&rdo;

晴雯从来没有听谁说过这些，突然从威仔口中说出来，还带着点指责的意味，让她心里更加难受。她几乎是机械麻木地往前走着，脑子里乱成一团，不断涌现出大学时的场景，那个&ldo;蜀香园&rdo;的大红牌子醒目又刺眼，她无法想象y市那么冷的冬天，他昏睡在墙角的情形。心脏一阵一阵地揪着疼，几乎快让她无法呼吸。

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胡志远以前住的老房子，竟然亮着灯，晴雯眼前一亮，赶紧冲了进去，奶奶竟然自己走回这里了。胡志远虽然早就不在这里住了，但是也定期找人来打扫，屋里的一事一物还全是原来跟奶奶一起生活在这时的模样，老人这会儿正窝在沙发上睡着了。晴雯几乎喜极而泣，掩饰不住的激动，她用手捂着嘴，小声给胡志远打电话：&ldo;志远，奶奶找到了，在你们老屋里。这会儿正睡着呢！恩，没事了，别担心。&rdo;

威仔翻出一条毛毯，小心翼翼地给老人盖上，生怕吵醒她，然后小声对晴雯说到：&ldo;要不我留下来看着奶奶，你们回去吧！&rdo;

晴雯停顿了一下，&ldo;还是你回去休息吧，我留下来照顾奶奶。&rdo;

威仔走后，晴雯也找出条毯子盖着，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，她确实也累得筋疲力尽了，加上昨夜在医院几乎一夜未眠，熬得眼睛酸痛。

迷迷糊糊间，似乎感觉到身边有人，猛地睁开眼，果然看到胡志远正坐在身边，她吓了一大跳，立马从沙发上弹起来，压着声音吼道：&ldo;你疯了！这么晚还跑回来！&rdo;

胡志远伸出食指放在唇边，示意她别出声，然后把她拉到卧室：&ldo;你睡床上吧，我都铺好了，干净的。&rdo;

晴雯有些生气，气他总是这样毫无理智，头上还包着纱布，一只手臂还吊着，就这么任性地从医院出来，她赌气不去理胡志远，转过身去，也不看他：&ldo;要睡你自己睡，你既然这么能干，也不需要我留在这了，我这就走！&rdo;

胡志远这回倒是听话，立马就倒床上了，还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抚着额头，一个劲喊头晕。晴雯信以为真，又紧张地转过身，凑过来看他到底怎么样了，胡志远咧嘴一笑，又把晴雯气得翻白眼：&ldo;你几岁了，怎么还这么幼稚？！你自己掂量掂量下身上的伤，能允许你这样胡闹吗？！&rdo;虽然是指责胡志远的话，却每字每句都是关切和担忧，胡志远被骂得很受用，心里跟抹了蜜一样甜。

&ldo;没胡闹，我就是担心奶奶，她年纪大了，而且已经完全不认识我了，我不放心，回来看看。&rdo;胡志远一看晴雯真的生气了，赶紧收起笑容，一本正经地说道。

晴雯表情放松了些，但还是带着嗔怒地说到：&ldo;现在你也看了，奶奶没事，我在这照顾她，你现在马上回医院去！&rdo;

胡志远听晴雯的口气有所缓和，就又开始嬉皮笑脸起来：&ldo;我不想走！&rdo;

&ldo;为什么？&rdo;

他努了努嘴，又指指晴雯，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，晴雯白了他一眼，气得出了卧室并且把门给关上了。

第二天一早，胡志远听着门外有动静，起来一看，晴雯和奶奶正在那包馄饨呢，奶奶笑眯眯地说：&ldo;志远从小就喜欢吃我包的馄饨，每次都是吃两碗。&rdo;

&ldo;那我们多包点！&rdo;晴雯笑眯眯地说。

胡志远突然鼻子一酸，差点掉下泪来，憋了好半天才给憋回去了，此情此景，他连做梦都没有想过。两个他最爱的人，正在那为他包馄饨。他打开门走了过去，刚开口叫了声&ldo;奶奶&rdo;，声音就哽咽了。

奶奶抬起头，看了他半天，突然反应过来，照着他脸上就一巴掌，但是一点头不疼：&ldo;你个小兔崽子，又跑去跟人打架了！&rdo;

胡志远一下激动起来，凑到奶奶面前，欣喜地说道：&ldo;奶奶，你认得我了啊？&rdo;

&ldo;你不是脑子被人打傻了吧？你是我孙子我还能不认识你？&rdo;奶奶慈爱地笑着，&ldo;快过来坐下，奶奶给你包馄饨吃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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