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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9章（第1页）

我面无表情地道：&ldo;本宫出宫自是有要事，这里有皇上的手谕。&rdo;说着就从袖中掏出一张白纸，轻轻抖开，让其看清上面的字。

&ldo;朕令皇后出宫为朕办事，此事机密，不可与任何人道也。&rdo;

方孝孺看过后面色稍微缓和了下来，他认出是阿平的笔迹，却不知是我仿的。他素来对我不喜，心中怕是一直认定了我独揽后宫，不肯为皇上纳妃，故而这时仍然面露不快地问：&ldo;皇后娘娘找老臣何事？若需要老臣处但可以好好说，何必用此方式让老臣过来？&rdo;

我没有犹豫地朝着老太傅福身弯腰，抬起头时道：&ldo;是本宫的错，还请太傅大人多包涵。&rdo;方孝孺并没想到我会对他行此大礼，一时间有些错愕，等回神时别扭而询：&ldo;快说吧，找老臣来是有何事？&rdo;

&ldo;太傅大人，本宫寻你过来是有一事要向你打听，这两天朝中可有什么特殊的事？&rdo;

&ldo;哼，皇上病重你又不是不知道，接连多日皇上都没上朝了。&rdo;在他而言，这自是朝中最特殊的事了。但我要知道的并非是这，而是：&ldo;那这几日皇上可有再批奏折？&rdo;

问及此方孝孺顿时露出怒意与不满：&ldo;老臣正为此愤愤不平，前两日皇上至少还知带病置理朝政，奏折呈上了还会批示。现在却连奏折也不理，我等老臣要求见太后又一律回绝了，并且……&rdo;他正滔滔不绝数落，忽而想到什么脸上露出警惕：&ldo;不知皇后娘娘问这些是何意？&rdo;

我沉吟了下，知他观念守旧而陈腐，秉持着后宫不得干政而对我仍有忌惮。也在我意料之中，既然找他来我自有对策：&ldo;那日太后亲临皇上寝宫，指本宫隐瞒皇上病情当以罪处其实是做戏给你们看的，实情是皇上有密事差本宫出宫去办，一切行动都得保密，故而才有那日情形。本宫之所以找太傅大人来是因为本宫很担忧皇上，自本宫出宫办事起就再没收到皇上的手谕了，本宫没有圣谕也没法回宫，这是本宫与皇上之间的协议。&rdo;

方孝孺面上惊疑之极，&ldo;皇上当真都没与娘娘有过联系？&rdo;

我忧心忡忡地点头：&ldo;若非如此，本宫也不至于行如此极端手段请太傅大人来了。皇上是与本宫有过约定的，出来要按皇上手谕行事，而回宫也务必得有皇上的圣谕，但本宫迟迟等不到，实在是担忧皇上。&rdo;

方孝孺再是不能镇定，脱口而道：&ldo;那皇上不会是出事了吧？因为这几日从太后口中传出的都是口谕，并且朝上官员变动厉害，使得朝臣们都人心惶惶，极度不安。&rdo;

吕妃果然还是行动了，哪怕没有阿平醒来为她取得朝臣的信任，但还是以假传口谕的方式蚕食朝廷势力。让她如此急迫的原因有两点：一是阿平没有如她所以为的醒来，让她原本定制的计划迟钝不能前行；二是我的&ldo;死&rdo;，她本准备拿我去威胁阿平的，现在不管是我&ldo;死&rdo;了还是逃了，她已经失去了这个筹码，但若阿平醒来势必不会为她所控。

所以她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内控制住局势，在她没有将朝政局势全部都掌握之前她仍然不敢对阿平下黑手，只有等局势已经掌握于手后她才会真的行动。而这行动便是扶位储君！

我忽而朝方孝孺下跪，使他彷徨惊急地来虚扶，但我不愿起身字字铿锵态度恳切：&ldo;太傅大人，本宫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，皇上定是出了事。那日本宫走时皇上还能起来批示奏折，定是在本宫离开后有人谋害了皇上，并且想把持操纵朝政，才会有这许多变故。你是先帝亲封的太傅，在朝野之上最是德高望重，只有你号令群臣才有可能将皇上救出来了。&rdo;

方孝孺惶恐：&ldo;娘娘言重，老臣不敢当。娘娘如此大礼，老臣实在是受不起啊。&rdo;说着便也要下跪，他对君臣之礼十分看重。

我见效果已经做出来了，也不坚持跪着，连忙起身去拦住他。

等情绪稍稍平复些方孝孺才问：&ldo;娘娘的意思是……&rdo;他略有迟疑，有些不敢将心中所想道出，但见我满脸茫然无助状还是咬牙道：&ldo;若吕太后想要挟持皇上来把持朝政，乱我大明江山的话，老臣定当义不容辞担起这责任，势必与吕氏一族抗争到底。&rdo;

他是朱元璋亲选的几名扶持阿平为皇的老臣之一，以朱元璋的疑心重是不可能会找外戚势力作为朝政核心力量，是故方孝孺几位老臣分别代表了几方势力，但又为维持平衡将驸马也安排进朝中。所以我找上方孝孺是思前想后下的决定，只有以他的威望才有可能号令朝臣与吕氏一脉抗衡，也只有形成势均力敌之态才能让吕妃不敢妄动。

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救阿平的方式，只有让朝廷中自成一股势力与她抗衡，才能不让她急于参政的步履放慢下来，以求再谋后动。

等候消息的日子让我焦虑，朱高煦日日都出去探听消息，我几度想偷偷跟进城但都罢了念。这种形势下但凡走错一步，都有可能造成局势颓变。

最大的隐忧就是我一旦被吕妃查出是逃掉，那么势必引来大规模地追杀。那样不管我所有的猜测是真是假，都将局面变成了最被动。

这日朱高煦回来时脸色很不好，让我心头沉了沉，急忙询问情况。但见他几番欲言又止，我就更加焦急了，&ldo;你倒是说啊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？&rdo;

他黑眸沉了沉，咬牙回我：&ldo;今天我从那方老头口中获知朝廷要对诸王撤藩，包括我北平燕王。&rdo;我有些难以相信：&ldo;怎会再提撤藩之议？&rdo;他微微一愕，&ldo;再提？&rdo;

刚才情急之间失言了，阿平在登基后只是准备立定此诏，还没正式下达，且在撤藩之前他先将朱棣父子召入京中。所以这个撤藩之令只有我或者方孝孺那些老臣知道，并没传播出来，后又因我所劝他将此放下了。谁知一番变故后，居然连那吕妃也再提此议，是忌惮诸位藩王在外围的势力吗？

我一言带过：&ldo;不是，方太傅究竟是如何与你说的？&rdo;

朱高煦不疑有它地回：&ldo;就是说太后再次传皇上口谕颁布撤藩号令，以周王为首，但有不遵者以谋逆罪论处。&rdo;

谋逆！这可是极其严重的罪名了，罪可株连九族。

明明已经被我压下去的历史轮轴如鬼魅般地转动起来，我想不去相信，但朱高煦不可能在这时候骗我，也不会以这件事来骗我。当下他面临着北平即将被撤藩的局势，自是不能再轻松的起来，也眉宇紧锁。

&ldo;你若担心不如……&rdo;我的话还没说完，就被他给截断：&ldo;你不用说了，这时候我不会走的。在没有看见你安全之前，我绝对不会离开京城。&rdo;

他与我相交甚久，已经知道我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了，确实我想他不如回北平去吧。若撤藩令下，他的身份就变得尴尬了，而且……我忽然想到吕妃如此决定的原因了，因为她已然察觉朱高煦不见了，她知道之前我们曾共同征战沙场，怕他的消失会成为不安定因素，逃回北平让朱棣救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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