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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登仙四（第2页）

神秘男子没有直接回答沈余的问题，倒是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，视线停留在了沈余的丹田处，一眼望穿了他的灵根，“小友，汝之灵根，倒是特殊。”

“小友，与吾对弈一局，汝便过关了。”白发男子抬起头，沈余这才看清了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瞳和一抹温润和熙的微笑。

“可是，晚辈不会下棋。”沈余说着，却还是坐了下来，他不会下棋是真的，他坐下只是想看看这位前辈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。等他坐上与白发男子相对的石凳后，才察觉那两个木质棋罐里，并没有放着黑白两色的棋子，“前辈，这棋罐里也没有棋子呀。”

“吾等，以言作棋子。”说罢，男子没有搭理一头雾水的沈余，两指作捻棋状，“小友，汝信命否？”

话音落下，沈余看见周围空气中突然浮现出一些黑色的文字，像是一群蝌蚪，游向了白发男子的两指之间，并随着男子双指落在棋盘之上，这些文字凝成了一颗黑色棋子。

沈余顿觉有趣，便有样学样，右手食指中指作捻棋状，答道：“我信命。”不需沈余调动自身灵气，他仿佛置身于登仙梯试炼阵法中的另外一座阵法，言出即法随，一些白色的文字随着沈余开口回答，同样汇聚向他的两指之间，而后落在棋盘上化为一颗白色棋子。

神秘男子面无表情，沈余看不出他对自己的回答是否满意，只是听得对方再次问道：“命从何来？为何物？何人定之？”

又是一粒黑色棋子落局。

这是什么问题？这人是个哲学家？本来以为对方会冒出“我命由我不由天”之类的逆天道理，等突然听到这探讨人类命运的问题，沈余有点拿不准眼前人的想法。

见人说人话，见鬼说鬼话。沈余原先还想顺着此人的想法来说一些对方赞同的观点，但他吃不准，很干脆就放弃讨巧。

“命从过去来，为世间所有规律及生物选择的结果，无人定之，或者说，世界所有人、所有物定之。”

沈余在地星生活学习的时候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。命运这东西，说来玄乎，但在他眼里，就是很多历史选择和物质基础相互联系、系统作用的结果。

当他以此观点作棋，落在棋盘之上时，白发男子之前所下两粒黑色棋子顿时化作点点黑芒，消散于虚空之中。

白发男子没有继续提问，而是皱起眉头，仔细思考沈余方才所提观点。这个观点与过去某些大家的观点有相似之处，但显然又有所不同，只是仅凭这一个论点，他还不能做出判断。

沈余静静等待男子独自思索，等男子再度抬起头看向他时，他突然发现男子的眼神变了。刚才，沈余无法从男子的瞳孔里看到任何东西，就连自己都未能映射在男子的眼瞳中，他的眼瞳深邃漆黑，好像在看着沈余身后的远方，又好像什么都没看。

但是现在，男子的眼瞳里映射出了沈余的模样，除此之外，别无他物，无天，无云，无世界。

“道友，方才失礼了。我们继续。”男子将身前的几缕长发拨到身后，左手提捏着右手袖子，“命从心中来，由我定。”

一粒黑色棋子落下。

沈余听到男子的回答，再注意到男子对自己的称呼和态度变化，一扫平时的闲散模样，神情认真。

但正当沈余想要开口时，他猛然看向白发男子的身侧，那里正漂浮着一粒金光，然后逐渐变大，涨大到一个身高一丈的人形模样。

这个人形光团显露出明显的轮廓，的的确确是一个人类的样子，但它又没有雕刻出明显的细节，没有发型、服饰，除了一双眼睛。

或者说，是三双眼睛。

沈余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眼睛。那人的三双六只眼睛排列在同一张脸上，虽然都有瞳孔，但瞳孔里却各有不同，分别流转着六种不同的画面。

沈余一开始只是觉得虽然眼生，但却心熟，待他仔细观察后，他忽然想起了这六只眼睛里的画面到底是什么。

六道。

天、人、阿修罗、鬼、畜生、地狱。

三善道，三恶道，分别排成两列。

白发男子毫不意外金光的出现，甚至没有转头，微笑道：“就算在这个世界里的你，只是被剥离出的一部分，但也是阴魂不散啊。师兄。”

金光没有搭理白发男子，或者说，它根本没有显露出嘴巴。不过就算它没有嘴巴，但还是有声音传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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