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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番交谈过后,一辆大巴车从营地中驶出,此处虽在大漠,但是离市区也就两小时之路程,何况我们还需要准备东西,自然要回城居住。
夜深,吃过饭后,大家各回房间。躺在酒店的大床房上,我有些唏嘘,十天之前,我还是个刚刚毕业不知前路的大学生,被一个聻逼得差点死去。两天前处理完外公的后事,便匆匆踏入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中。想到这,我拿出摄魂铃,轻轻摇动。
两道身影先后闪现,一身红色长裙的少女,和浴袍裹身、曼妙身姿若隐若现的孟芝树。
等等,浴袍?
我苦着脸,有些头疼,说道:“孟小姐,虽然我们刚刚认识不久,除了名字,我连你会什么都不懂,但是你能不能换身衣服,我一想到要是我们打斗时候你这浴袍掉下来,或者被人看到我养了个这样的厉鬼,少不得怀疑我口味独特。”
少女低声窃笑,眼眸弯如残月,十足的美人胚子。孟芝树则一脸哀怨:“周郎,要是只有你一人想看,看就看罢。你若是想和我打斗,我已是一介魂体罢了,你若实在口味独特,我也给你便是。”
虽然话是如此说,孟芝树还是换了一身服饰,小外套搭着露脐小吊带,下半身超短热裤,露出一大截雪白,虽然漏的可能比浴袍还要多,但至少是可以接受。
想到明日便要下墓,初次经历这种任务,我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级别的危险,不同于少女是外公特地留下于我的护身符,我与孟芝树的交情显然并未达到生死之交的地步(虽然她早就死了),我还是提醒说:“明天我便要去往一处号称仙人墓地的去处,你要是害怕前路危险,不愿替我效力,我现在便可送你前去轮回,但是你要是跟着我,我也答应你不会命你去做必死之事。”
我顿了顿,“至少,如果你会死,那我也要冒着等同风险。”
孟芝树有些惊讶:“对你们这种人来说,一个鬼物的死活,连人都不算了,值得重视吗?”
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想,笑道:“人和鬼有谁更高级吗?至少在我看来,你会说话,除了还没有实打实的肉身以外,你和活人有什么区别。众生平等,我又不是什么人上人。说实在话的,人或许还必不过鬼呢。人心鬼蜮啊,人心,有时才是真正的鬼。”
少女在一旁若有所思,孟芝树仿佛被触动了什么回忆,眼眶有些红了起来。
“我的能力不多,一个是制造幻境,但要看对象的精神力量,若是精神强大,则困不了太久。还有一个能力便是身化血池,能够生出头发化作实体控制牵制对手,同样地,也要看我与对方实力的差距。”
说完,没给我反应,孟芝树便遁入铃中,任我怎么唤她也不肯出来。
我有些无奈,少女安慰我道:“放心,孟姐姐没生你的气,只是她也有自己事。”
世人皆有伤心事,心关难过。
毕竟此时,我与她还不相熟,死因,生平过往,遗愿,除了隐约猜到死因和执念之外,别的一样我都不好去问。
越是喧嚣吵闹的,可能越是缺失的。
少女坐在床边,我不再纠结,翻过身,躺在少女身边。冥冥中,阳眼能看到我们之间有着一根丝线的连接,不同于血脉相连的亲近感,与她对视之时,这种感觉更像是一个人的灵魂被分为两者后再自照镜子般的默契,仿佛我们生来便应是一体。我突然想到,二十岁成年(传统意义上的成年)之前,外公每年都会取我的一些血液与毛发,幼时甚至取过脱落的乳牙,说是要给我备了一份礼物。
既然回忆到了,便问那些东西是不是都用在少女身上了。
少女很是开心地点头:“对啊,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周天取血的模样,明明才七八岁的小孩子,却是能咬着牙,看着十指一次次经受针尖戳破不哭出声。那时我便知道,你就是我要跟随一辈子的人了。”
“一想到有一天,周天若是登仙,我也能鸡犬升天,嘻嘻,好期待呢。”
我自嘲道:“登仙?我现在不过是一介吊命之人罢了,那等神话中才存在的事,不如期待你能身化鬼仙以后在下边罩着我吧。”
少女没有接我的丧气话,只是用手轻抚着我的头发。感受着这双冰凉小手的细腻,很奇异的感觉,无穷的安心感淹没了我的感知,只感觉到困意席卷,哪怕此时天塌下来我都不会担忧,可以安心睡去。
我又问道:“你的实力大概怎么样,我只知道你是红衣,但是也要大体让我有个底吧。”
少女颇为自信,展颜一笑:“可杀游尸。”
游尸我当然知道,《子不语》中将僵尸分为紫僵、白僵、绿僵、毛僵、飞僵、游尸、伏尸、不化骨八种。事实上,上边仍有旱魃与犼两种,一般而言,旱魃和犼都已位列仙班。黄帝之女便是旱魃,不过人家先天成魃,不再变化,当然,普通僵尸撑得过天劫的才能称为犼,古往今来,也只有一只犼罢了,而那只犼方才成犼,佛陀便降临将其收服。
听到她如此自信,我一把握住少女的手,自信道:“好,这么一看,我们俩指定嘎嘎乱杀,你负责乱杀,我负责喊嘎嘎。”
少女被逗笑,红裙白肤,天生丽质,极为动人。
“给你想好名字了,叫天生,如何。”
天生没有询问我为何这般取名,只是轻声嗯了一声。
“天生”有两个意思,一为常用义,世人皆知,乃是天然生成。
还有一种含义,只是较为少用罢了。
命中注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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