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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0章（第1页）

崔季明偏头，看着从深灰色瓦片边垂下来的枝桠，道：&ldo;他纵然知道，也不会利用这一点。人和人之间是不同的。&rdo;

言玉却道：&ldo;在我所知范围内，想要得到权力的人，行事上大抵共通。&rdo;

崔季明垂下眼去，侧头冷笑：&ldo;你怕是就想让我怀疑吧。我倒不明白，你为何如何在意我与端王一事。还是我只要是和天下任何一个男子交好，你都在意？是你不能接受被养大的姑娘会和旁人亲近？那我偏要说，我与他都有过肌肤之亲了，你又能如何？&rdo;

言玉身子一僵，咬牙怒道：&ldo;崔季明，你别告诉我在这个关头上，你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来！&rdo;

崔季明挑眉。

言玉不该这样生气的，毕竟大邺的开放，甚至远超崔季明的想象。

不像是破除掉千年礼教的现代，很多人骨子里还有大清未亡的老封建，大邺则是一个在礼教实行前完全坦荡的时代。女子的婚前贞洁是几乎没人谈的话题，连成婚都有三个月后才登入庙府的试婚期，在婚礼后同居三个月觉得不合适，想要悔婚的也大有人在。但毕竟婚配年纪较早，婚前大都是不知事的半大孩子，也不算太混乱，但这时代对于男子婚后的出轨有多包容，对于女子就也有程度接近的包容。

特别是在中原地区，许多政治联姻间，男子与女子没有感情，男子婚后许诺给高门妻子的不是权势和金钱，而是性自由。几次再嫁，和离后，女子也还能嫁入高门，一个权势颇高的女人，她膝下的孩子甚至可能跟随她的几次嫁人，有两三个姓氏。

当然这种自由和混乱，不代表女子的地位有多么接近平等，只是这年代的婚姻和情感，都不是需要遮掩的，个人的爱好和欲望也不是需要被谩骂的，每个人都有随着心走的权力。

因此崔季明纵然当真与殷胥有过什么，言玉也完全没有愤怒的立场。

崔季明道：&ldo;我以为那一箭，已经能使你明白，我站在谁那边了。我的事情，与你无关，更不必被你所管束。说句难听的，干你屁事儿。&rdo;

言玉沉沉咽下一口气：&ldo;我是在提醒你，莫要因为年少轻狂的心思而耽误了事。&rdo;他甚至不敢深想，崔季明与旁人缠绵的模样，他仿佛只要一想，脑袋便要裂开来。

崔季明扯了扯嘴角，对于他的冠冕堂皇，表现出轻蔑来。

言玉道：&ldo;那颗药丸，你可有服下？&rdo;

崔季明大笑，表情嘲讽至极：&ldo;怎么，你还是怕我真的跟他好了，闹了个种出来？怎么，你也想让我服下那药？&rdo;

言玉轻声道：&ldo;若是你没有服下……便不要用了。一定还有别的法子，我会替你找一些对身体不会有伤害的药。&rdo;

崔季明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回答，她刚要开口说话，忽然听着有脚步声往这边来了，道：&ldo;有人来了，还不撤？&rdo;

言玉拉开身边的木门，侧身进去，道：&ldo;情爱都是一时，端王想要的绝不仅如此。我不希望有一日，你也会像别家娘子一般，因被人所伤而流泪。&rdo;

崔季明垂眼道：&ldo;说好的公事公办，你不该跟我聊这些。&rdo;

她说罢合上木门，言玉可从对向通往其他院落的门离开。她躺在回廊下假寐，装作找个安静的地方偷懒午觉。

却不料经过院落的人，竟是耐冬，他见到崔季明，连忙往回撤了几步，对院外小声道：&ldo;殿下，找到三郎了，他在这儿睡着了。怕是讲经实在太引人困，您要不叫醒她？&rdo;

崔季明以为路过的不过是僧尼，怎么都没想着殷胥会跑出来找他。而他显然也很懂崔季明的尿性，专挑这种遮阳幽静能睡觉的院子找，几乎不费事儿就逮到了她。佛门这些木制回廊下都是互通的，行走之人只着白袜，殷胥看她侧身睡的脸颊都被压扁，隔着院内花糙笑了笑，从旁边放轻脚步绕着朝她走过去。

他这才坐在她旁边，伸手还未来得及戳一戳她脸颊，崔季明猛地睁开眼来，抓住他抬起的手，轻声笑道：&ldo;抓到一个想偷袭的。&rdo;

她滚了滚身子，脑袋凑到他膝边来。

殷胥看着这四处无人，才抬手抱起了她脑袋，让她躺在他腿上，道：&ldo;你怎能在这里睡，马上又开讲了，你的位置如此靠前，怎可随便离场。&rdo;

崔季明抓住他的手不放，捏着他指节就能玩半天，放在日光下端看他指甲，道：&ldo;那大和尚讲的太过无趣，不听也罢。我来苏州参加此事，不过是走个过场，表明个态度罢了。倒是你为何要来？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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