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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外生枝（第3页）

“老大我······”

“还老大呢？”

在女生面前，天性腼腆的江木泽很被动，始终改不了口。除了李琳，他好久没有直呼女生的名字了，甚至忘记了恋爱是怎么谈的。或许是觉得亏欠，他的心，他的精神，早已深深地陷进去。十年来，哪有一天不想她！即使他凭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克服了曾经的抑郁，但他不知道他已陷入另一层次的抑郁。这层抑郁，已经完全体现在他寻找李琳的执着中，他自己无法发觉，甚至看透生命谛结的老师也看不出来。他拒绝李琳以外的所有异性，即使有所心动，他心里的魔鬼也会责令他稍纵即逝。假如找不到李琳，他可能会即刻走向人生终点！

江木泽左手握着方向盘，右手扶着挡把，车辆匀速行驶着，眼神迷离在前方。秀秀对江木泽的一切一无所知，当然也无法发觉他的不对劲。只知道他一直不说话，是不是自己把他逼急了？但最起码他没有生气，她便可以随心所欲。

“大哥哥，在想什么呢？”

“没什么。”江木泽回过神，转头看了一眼秀秀。

“哦。”秀秀知道，她压根没打开他的心，只好没话找话试探地聊着，“江木泽，你心里有事吧？可以跟我说说吗？起码我是喜欢你的，多少应该让我了解一点吧？”

“老大，别开这种玩笑。”江木泽冷冷地说。

“我没开玩笑，我真的喜欢你！全车间的人都知道的！”秀秀也很执着。

“不可以的老大，我当你是开玩笑的。”现在面对这样的情况，江木泽再也不会情绪失控，习惯性的保持着绅士风范。因为只要能找到李琳，只要李琳安好，世间其他任何事都不是事儿。

“为什么呀？你都四十几啦，难道真的像静姐说的什么都不是？还是你想光棍一辈子？”秀秀不能理解。

“老大，跟你说实话吧，我再进维珍妮，是找人。拒绝你，是对你好，因为我的心里容不下别人。如果能接受你，我也早结婚了，不至于沦落成王老五。”

“不是吧大哥哥？这身行头也叫王老五？”虽然可笑，秀秀还是忍住了，“你找谁？告诉我，我帮你找！我喜欢你，便也喜欢你所喜欢，好不好？”

“我不信任你。”江木泽淡淡地说。

“你！”秀秀生气的表情稍纵即逝，“好吧，我会努力得到你的信任。”

“别生气，我现在不信任任何人，除了刘经理。”顿了顿，江木泽继续说道，“再说了，你也未必认识她，因为那是十年前的事了。十年来，我没有联系她。我亏欠她，我想弥补，我愿意将我现在的一切都给他！假如老天要我重新贫穷才能见到她，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回到十年前那样！”

看着江木泽红了的眼眶，秀秀意识到他很较真，这个话题不能再聊下去了。那么，又该怎么去了解他呢？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，能让他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，只为找到那个人？现在的一切，难道他真的是传说中的来体验生活的钻石王老五？

带着诸多疑问，秀秀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着：“大哥哥，你是做什么的呀？”

“农民。我在老家有良田几亩，茶叶三十亩，养了一些猪。”往这方面聊，江木泽很清醒，也早已备好台词。

“哈哈哈！你开玩笑吧，这也叫王老五啊？”秀秀大笑。

“你应该允许我吹牛。”江木泽微笑。

“嗯，可以吹。”秀秀抹去嘲笑的表情，认真地说起来，“我家也有良田几亩，也有茶叶。咱们门当户对吧？”

“老大，我们到了。”谈笑间，小车已停在深圳维珍妮B厂门口，即招募中心。

“哦，这么快呢！”秀秀解下安全带，伸伸懒腰，边下车边说着，“你先去忙吧？我进去可能需要一些时间，等下我电话联系你。”

“嗯。”江木泽看着秀秀走进B厂，他将车停在就近的车位，下车走进玉律公园。来到那棵大树下坐下，掏出香烟，一口一口地深吸着。他张望着公园里零散的游人，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他有点感伤，有点失落，有点彷徨。

其实这一路上，秀秀的陪伴并非毫无价值，至少在一定程度上令他找回了一点自我。他的抑郁，是过度地以李琳为中心，以致忘记了其实他自己更需要安好。倘若他能自我，或者突然的自我也可以，他就不会跌入抑郁这个无底洞。

他像个无头苍蝇漫步在玉律公园，他无处可去，走着走着，又回到了招募中心。坐在靠墙的板凳上，点燃着一根又一根香烟。实在不能再抽了，他侧卧在板凳上，昏昏沉沉地睡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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