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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而这一期我们聊天的口号依然是:就事论事也行,借题发挥也行。欢迎理性的分析,也不排斥偏激之论。幽默调侃插科打诨亦庄亦谐,则更是让人拍手称快的!有话则长,不怕你长;无话则要找话。不提倡“沉默是金”,而推崇“快乐的噜嗦”。
本期邀请到的嘉宾是四位诗人。在我们的印象中,诗人就是敏感、不羁、激情的代名词。而本期所聊的话题,恰恰也更具敏感的特点。
各位嘉宾,让我们开始。
有统计资料表明,性观念越开放的社会,人们的性欲是越弱的。批评家陈晓明先生有一个观点,说我们所处的今天,是一个“泛文学”的时代。他认为文学精神在今天是被严重分散了。影视、新闻,甚至广告,都带上了文学的色彩。而纯文学的严肃、集中、凝聚、纯粹的特点,则不复存在。那么,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认为,今天是一个“泛爱”的时代。爱也因为了“泛”而变得随意、暧昧、似是而非、鸡零狗碎了呢?
是不是人们已经能够不再从单个的、相对固定的、具体的异性那里寄托和获取爱了呢?好像爱的碎片唾手可得,俯拾皆是。看一场电影,聊一聊天,调一调情,发一个黄色短消息过去,诸如此类,便可将往昔那种凝聚的、炽烈的、一根筋的爱化解了。一日三餐变成了吃零食了吗?
我们可不可以说,性爱观念的开放,性爱信息的芜杂,性爱途径的直接,看上去繁花似锦的性爱世界,更多的是叶公好色——两性交往频繁了,爱的能力却差了。
陶文瑜: 这个话题有点“损”,我要赞成了,好像我一直闲着似的;我要不赞成,好像我干了什么似的。其实上了我们这个年纪,有点“不管风吹浪打,胜似闲庭信步”了,社会搞“体制改革了”,我们也跟上时代步伐,跟上去不适应了,觉得还是自己的老一套得心应手。
周瓒: 这个话题有点大,确实也有些部分也很敏感。
一个社会的性观念的开放,意味着有一个“去蔽”(例如,用科学观念看待性,驱除落后的性蒙昧)或“解压”(通过各种释放渠道,解除部分人的性压抑)的过程。甚至有研究者相信,如果将社会上存在的卖淫现象合法化,将会大大降低社会上强奸等性暴力犯罪的概率。因为越是压抑的社会,人们的欲望便越会显得强烈。
荆歌: 周瓒的话显然更敏感了。事实上,将卖淫合法化,早就有这种呼声,而且理由看来还颇充分。我所记得的理由有三:第一周瓒已经说了;第二,这一块的税可以让国家收起来造福人民。若是暗娼盛行的话,这一块数额巨大的税收,就白白地流失了;第三,可以更有效地防治性病。但我相信,我们社会主义特色的市场经济,卖淫仍然会被定义为丑恶现象。扫黄工作只会加强,不能减弱。
赵霞: 从封建走到今天谈性色不变,这大概算得上是一种好现象。不难想像,这种新时代的“曙光”一出现即会引去不计其数的飞蛾,其蜂拥之状一定空前绝后。
周瓒: 至于说,性观念越是开放的社会,人们的性欲就变得越弱。这里面除了压抑机制得到解除之外,可能的确也包括性爱的“泛化”:人们对性与爱的内涵理解较从前更宽泛了,另外,愉情悦性的花样也越来越多了。像主持人所说的,看电影、聊天、发个黄色短信等等。好比陈教授举文学的例子,说文学被泛化了,“影视、新闻,甚至广告,都带上了文学的色彩。而纯文学的严肃、集中、凝聚、纯粹的特点,则不复存在”。我同意前半句,但要说纯文学的特点将不复存在,这个看法,恕我不认同了。
荆歌: 也许是我记错了,曲解了陈教授的意思。
周瓒: 如果是这样,我倒觉得,正是有了泛文学的大众文化的兴盛,纯文学才真正值得去开掘和发扬光大呢。也拿这个观点来套咱们的话题吧:虽然,愉情悦性的花样多了,但是,这些花样里大概也有优劣之分吧。不是有句话叫做“好色而不淫”吗?我个人比较赞赏这样的态度。试问,谁不好色?爱美之心人皆有之,在好色方面,男女皆然。好色而不淫,就是试图用相对超然的态度,领略性感和迷人的性。当然,那样是不是会变得性冷淡或性欲减弱呢?呵呵,不知道。
陶文瑜: 前几天在饭桌上,老车说两个人眼睛一对,就进入了高潮,他的形象在我面前一下子高大起来。现在想起来,觉得这是一个“诗歌”的说法,不然你在大街头上走着,三五里路,要有多少高潮?也太累人吧。
荆歌: 即使是这样,文瑜也不必为老车操心。人与人,就是不一样,这就叫个性差异。但我猜想,老车的意思恐怕不是这样吧。他不是说对了一眼就来高潮,而是说有感觉的人,并不一定非得有身体的接触,只要眼光一对,就会来感觉。
陶文瑜: 不管怎么样说,我是不赞成荆歌的观点的,我们来打个简单的比方,由于市政人员管理上的漏洞,黄碟在街头又多了起来,一对夫妻接触以后,就看得如饥似渴,然后,他们会不会因此减少过夫妻生活的次数呢?会不会说今天我们就纸上谈兵吧?我想非但不会李代桃僵,而且会更上一层楼。
车前子: 性欲的问题与性观念没有关系,一个是肛门,一个是嘴巴。也就是说一个在下面,一个在上面,只有把它们截然分开,才热闹,才好玩。让肛门去反对嘴巴,或者动员嘴巴去反对肛门。性观念是可以进修的,你很快就能拿到毕业证,而性欲却是天赋,你有多大的性能力才有多强的性欲。这个时代的衰落不在于经济、政治、书报杂志、广播喇叭的疲软,而在于具有这种天赋的人越来越少,以至到最后性欲会成为一个职业,像现在的小说家、编辑是一个职业,职业小说家、职业编辑,到时候有职业做爱人、职业做爱家、职业做爱者、职业做爱分子。与现在的知识分子差不多。现在是后业余知识分子的年头,也就是前专业做爱分子的假期。我想我是看得到的,那人递我一张名片,上面印着“中国做爱协会江苏分会理事/驻会做爱人”,或者在什么会议上听主持人介绍,“这是我国著名的做爱分子”。
荆歌: 老车是什么职称?名片上又有哪些头衔?
车前子: 所以我们没有前途,趁着后业余知识分子的年头前职业做爱分子的假期还没有结束,“泛”一把做“爱”是可能的,也是“知之者不如好之者,好之者不如乐之者(《论语·雍也篇第六》)”的,尽管有点“子食于有丧者之侧,未尝饱也(《论语·述而篇第七》)”。随意、暧昧、似是而非、鸡零狗碎,这没什么不好,如果是爱的话,如果这就是因为“泛”而做“爱”的话,那就更好了。爱当然有崇高性,崇高性就崇高在其中有不可摧毁的贬低性,崇高性就是贬低性,也就是贬高性和崇低性,在爱这个问题上,崇低性是我们没有解决的问题,声音太大了,所以调子要低一点,低一点,再低一点。
陶文瑜: 老车的话要想一想,这样恰到好处地用文言文,而且把孔子都抬出来替你说话,对我是震慑的,做爱分子这个想法有创意,可能归在体育类里比较合适,因为多少是有一点“更高,更快,更强”的意思的,可能还是一个群众性项目,不行,太乱了,老车你太有想像力了。
荆歌: 老车的意思是不是与诗坛上著名的“下半身”理论方向一致?
周瓒:人们有关爱的知识,的确不是一成不变的。不同时代,人们对爱情也有不同的理解。我小的时候,听广播看书,发现大人们喜欢用“心灵美”这个词来劝谕当时的年轻人,在爱情方面要重视内在美什么的,现在听起来当然很滑稽。不过,现在也许不会使用“心灵美”这个词儿了,但正统的知识仍然提倡相爱的双方情真意切、一心一意、白头偕老什么的。即使《大话西游》里的猴子也那么油腔滑调地说:“曾经有一段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,我却不知道珍惜,失去之后才后悔莫及,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如此。如果上天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,我一定要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,我爱你!如果要给这份爱加一个期限的话,我希望是一万年!”而一个年纪小我差不多十岁的朋友告诉我,她们宿舍里的同学一起看这个碟,大家听到这句话,全都掉了泪。我的朋友还说,每一次她看到这部分,都会感动唏嘘。
陶文瑜: 前几年流行过琼瑶小说,我去一所中学上课,说起这个话题,我就劝同学们与其隔靴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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