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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别尘慢慢走向幽寂的石阶,这里只有一条石阶,没有岔路,云别尘倒是不用为走哪条路分神,但四周的冷厉的气息却是越发的浓厚起来。
云别尘只觉得浑身都在打颤,犹如置身冰雪中,身上的‘逆鳞’也是越发的透出寒气,云别尘本想将这‘逆鳞’扔了,但这把匕首甚是奇异,倒有些舍不得,云别尘只得拼命调动体内的内息,抵挡寒气,通元岛的内功讲的便是平舒和缓,却又绵绵不绝,云别尘修习时日虽短,但休息刻苦用功,而且这功法尤其注重体悟,云别尘聪明绝顶,见识又多广又有当世的两大宗师讲解内息,对于功法的了解之透彻,绝非普通弟子可比,有加上云别尘还有另外一股内息,感星诀的内息,这两股内息相互交融,倒也抵挡住了寒气。
云别尘在黑暗中不知走了多久,周围的长明灯似乎没有穷尽,寂静有时也是极折磨人的,云别尘却是没有丝毫焦躁,他的心每走一步都会极尽小心,连焦躁的时间都没有,周围的气息越发冷厉,四周的装饰也繁复了起来,每走出大约一百盏长明灯后,道路忽然宽阔起来,周围的石壁上出现了许多彩绘图案,个个精美绝伦,云别尘虽是不太懂画,但也是觉得赏心悦目,不觉看了起来。
画中描绘的都是女子的形象,画功精巧细腻,显得极是优雅娴静,云别尘驻足看了一会,但身后的长明灯竟然开始一盏盏的熄灭,每熄灭一盏灯都会启动一个机关,将灯盏收回,云别尘不由大惊,这里没有丝毫光亮,自己就算是目力胜于常人,但想要在完全黑暗中分辨东西亦是不能,当下一咬牙,将‘逆鳞’拿出,将那布包撕成布片,用一片包住住韧尖,使劲一缠,将这把短刃做成了一个简易的火把,又劈翻了一盏明灯,将火把上浸了油,快步向着前边跑去。
但很快,灯盏越来越多的被机关收回,云别尘无奈,只得借机打翻了几盏灯,引下了些许灯油,云别尘将剩下的布片都浸了油,放在身上,也顾不得身上沾上油迹了,云别尘点了火把,就继续往前走去。
又走了一会,这时终于到了一条岔路,每条路上都竖着一块巨大的石碑,足足有三四丈那么高,左边的石碑上刻着‘碧落’二字,这两字中正平和,大具匠气,而右边的石碑则刻着‘黄泉’二字,这二字则是狰狞可怕,连颜色都是鲜血一般的赤红;云别尘不由大是踌躇,这两条路或许都是生路,或许都是死路,又或许一为生一为死,如何选择决定生死,云别尘只觉得大为艰难,从石碑来看,‘碧落’所在之处当为生路,因为碧落代表天上,也可誉为生路,至于黄泉,顾名思义,就是地府,代表死路,但设下机关之人的心思谁也猜不出,说不定此人故意颠倒生死。
那要是选错,只怕就是万劫不复。云别尘踌躇了一会,见到周围已经全部陷入到黑暗中,不禁一咬牙,朝着写着‘黄泉’二字的那条路走去。
微弱的光芒在这条孤寂的路上显得如此模糊,云别尘的心却不似这般平静,他的心中忧心如焚,可偏偏却有丝毫记不得,那个死在洞口处的人到底是谁?这座庞大的地宫又是何人所建,他又有何目的?这是地下陵墓,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,但不论是什么,这都是凶险之地,至于为何为何云别尘要选择这条死路,倒是因为一个奇怪的原因。
人越是急迫,越是容易忽略一些东西,比如那些精妙绝伦的壁画,就算是一个爱画成痴的画宗巨匠,在生死关头见到那么多千篇一律的壁画,也不会再有心情一幅一幅的看到底了,重复、急迫、都是最容易使人忽略细节的因素。
但云别尘却不是常人,他很仔细的看了所有的画像,壁画共有三千六百幅,云别尘自信绝没有数错,他为老板管过帐,对于数字他自信不会数错,尤其是在这种关头,这些画似乎讲述了一个古老的故事,那画上的的女子是一个人,数里长的甬道上竟然只画了一个人,一个美丽的女人,这很奇怪,这里的每一幅画都极尽巧思,竟无半幅画是相同的,云别尘若是有时间慢慢看就会发现,那个女子连神态都没有半分重复,或是伫立廊下,或是徘徊庭院,眉间或蹙或颦都极具风研,看来此间主人定是爱极了那女子,才会这般,以这些画的的数量和工整来看,没有多年的功夫,绝无法完成这般庞大的画作,这女子定然是早于此间主人逝去,此间主人忧思难解才会难解,云别尘虽对男女之情并不甚解,但他久居市井,对于人情风物极为通透,这人这般花力气画一个女人,定然是爱极了她,这幽府就是两人的隐居之地。
云别尘在通元岛的日子并不长,但岛上的典故却极为稔熟,那些小楼中的典籍都翻过,这位前辈对通元道的掌故也是有所记载,但却没有对这幽府的只言片语,看来这幽府年代之久远甚至还在通元剑派建派之前,那只怕已有数百年的时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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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别尘盘算到这里,马上想到,这人既然与心爱之人别离,按照那些才子佳人的凄美故事,应该是他妥善安置女子的遗体,未她建造一个安稳的所在,云别尘仔细看了看周围,最后判断,墓室应当就在黄泉,黄泉之地虽险,但想来出口定然就在那里,云别尘想到这个时脑子已经转到了极处,云别尘虽是机警,但从未有今时今日这样清醒冷静的判断,当做出判断之时,浑身就被汗迹浸透了。
云别尘慢慢的往前走,他的步子很小,但走的并不慢,云别尘只觉得周围的气息愈发的寒气逼人,逆鳞油布上散发出的微弱的光
竟被寒气激荡的摇摆不定,云别尘又穿过一条精致的小路,云别尘一路走来,不由哑然,这里号称黄泉,但竟是没有丝毫可怖之处,不多时云别尘忽然听到一股隐隐的流水声,不由心中大振,水流不可能是无根之水,自有源头,顺着水流往往就能脱困,云别尘自有生以来发自内心感谢那让自己头疼欲裂的奇怪记忆,这次能看到希望,当真不易;至于机关,云别尘此时反倒是不太担心了,所谓的机关,是由各种金属机簧所制,这里几百年未曾有人来过,说不定这些精细的机关早就已经腐朽,只留下开启师门,收起灯盏这样的机关,能致人死命的厉害机关早就已经无影无踪了,但既是如此,云别尘一样也不敢掉以轻心,反倒更加小心谨慎。
再往里走出一阵,云别尘大吃一惊,一座白玉砌成的小桥出现在,小桥典雅异常,在这微弱的光下竟也显得极是显眼,各种纹饰交相辉映,云别尘轻轻摸了一下桥上的栏杆,竟然显得温润异常,出手生温,显得极是晶莹,云别尘不禁暗惊这座小桥,虽是小巧异常,却也有数千斤的样子,要真是全由温玉所制,那这座小桥可真是价值连城了,但仔细一看,这座桥并不是通体温玉,除了栏杆和桥面,其他的部分皆是石头,看上去乌沉沉的,似是坚固异常。
云别尘虽然是少年老成,但终归是少年心性,忍不住站到了小桥之上,温暖的气息沿着脚底的穴道直冲心腹,周身竟再无半分寒意,云别尘正要抬步,谁知周围忽的一明,竟然又有数盏灯,灯光之色,竟是惨绿之色,映衬的整个玉桥顿如鬼蜮,玉桥中间的一道石牌之上竟写着‘奈何桥’三字,云别尘正是惊疑不定,忽然感到双腿一紧,竟是两只黝黑的鬼爪将他的双腿抓住,云别尘大吃一惊,知道这绝非幻境,正要挥动逆鳞,当忽然有两道凌厉的劲风袭来,云别尘丝毫动弹不得,只得闭目待死,但谁知竟没有丝毫疼痛,只觉得双手一凉,竟是两道飞爪将自己的手扣在精铁之中,手中的逆鳞也‘当’的一声掉到地上,火焰也一下子灭了,若非那几盏灯,周围只怕要彻底的陷入黑暗之中了,这时忽听到一阵声响,地上的桥面猛地一翻,忽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铜人,铸成武士模样,云别尘正要挣扎,又听到一阵弦声大作,再看周围,登时亡魂皆冒,不知何时周围岩壁上竟冒出数百只狼牙羽箭对准了自己,两只飞爪也将自己的手腕扣得紧紧的,自己稍有异动就会被万箭穿心,云别尘强压下心中的恐惧,知道自己走到桥上才触动了机关,让自己陷入死地,但现在自己出了手指,竟是丝毫动弹不得,自己苦苦求生,在这鬼地方走了这许久,竟然要死在此处吗?不禁暗叹:“奈何桥前可奈何,这下子只怕是真的死定了”,说着两道泪水顺着眼眸留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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