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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9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及至长乐巷时，便见有一婢在巷道低头迎候。

&esp;&esp;与男子同登一辆车驾的谢宝因在后下车，认出这是侍立于郗氏左右之人，仅听到一句“夫人自言身体有疾，迁居一事要推迟”。

&esp;&esp;而林业绥缄默着，眸中那股阴戾渐渐变浓，越来越难以压住，他冷声命令奴僕将妇人的箱笼杂物收拾出来送到家庙以后，随即便迈步去了家中北面的房舍。

&esp;&esp;谢宝因茫然的注视北方许久，然后收回视线，缓步至居所，在临皿盥洗时，再也不能对内心的忧惧视而不见。

&esp;&esp;惟恐局势有变，她沉声询问：“夫人要迁居何处？”

&esp;&esp;媵婢执匜舀水，缓缓浇注而下：“听闻是要去家庙居住。”

&esp;&esp;谢宝因蹙眉，双手远离漆皿：“为何。”

&esp;&esp;媵婢也跟着放下匜，伏低身体，再奉上手巾，摇头禀道：“此乃家主所命令，婢也不知。”

&esp;&esp;谢宝因拭干手心的水迹，决心已下：“命郎君的僕从前来，我有事要问。”

&esp;&esp;前几日她刚与妇人议完阿兕姊弟的事，今日便突然要迁居，在缈山男子又说只要三日之内能离开建邺，天下任她行。

&esp;&esp;他所谋的到底为何？究竟是让她重新选择，还是用孩子来胁迫她寸步难行。

&esp;&esp;然而濒临绝境，她亦能摒弃所有，只身逃离。

&esp;&esp;遵林业绥命令随侍女子的童官又再遵女主之命入室内，听到女子所询问的事情，末节也毫无隐瞒的说出：“女君生产当日，奴僕悉数未归，家主命我前去追查，最后查到是郗女郎命随侍聘人为之，欲谋杀女君，随即家主就令夫人代书尺牍告知高平郗氏，若想要保全氏族、子弟仕宦，便需以郗女郎性命来表其诚心。夫人也因此事触怒家主，所以下令迁居家庙。”

&esp;&esp;谢宝因神思顷刻恍然，惊愕失色。

&esp;&esp;日渐黄昏时，林业绥归来。

&esp;&esp;郗氏也已迁居家庙。

&esp;&esp;于室内哺乳林真悫的谢宝因听见奴僕往来中庭与主居室的声音，内心再也不能清静，究其根源就在那名僕从后面趁她惊愕之际，不管不顾的言语。

&esp;&esp;“家主前往西南处置政务时，身体损伤不止，昔年未愈的旧疾也重新发作，但仍不知休息，日夜运筹才于季夏赶回建邺，后在途中又因驰马颠簸以致伤情加重，被迫在陵水驿看医，随即女君产子艰难的消息传来，再次吐血，归家见女君无恙才安心，然始终咳血，调养三月的身体，在前几日更是忽然反复。”

&esp;&esp;前几日初二。

&esp;&esp;谢宝因的思虑渐重。

&esp;&esp;沐浴完毕，林业绥从浴室走出，沉默着将头发擦干后，又去北壁更衣，随后在坐榻分膝踞坐，静思起今日的事来。

&esp;&esp;直到木屐声在室内响起，他抬头拧眉，警备的看去。

&esp;&esp;很快眉宇又放松下来。

&esp;&esp;谢宝因穿着素纱衣裾，青丝未高束，而是在身后挽着垂髻，又佩以两股玉钗，静立或翩翩，皆为美好婉然貌。

&esp;&esp;而林业绥的气息也在不动声色的变沉。

&esp;&esp;他不知道如果女子真的选择要离开，内心的欲念究竟会致使自己做到何种地步，既想她快乐无忧，又想将她独自占有，囚为禁臠。

&esp;&esp;谢宝因端着汤药前来，一眼就望见散发坐于窗牗坐榻上的男子，黑发玄衣，比起白日也越发病弱。

&esp;&esp;她屈膝把漆碗放下：“咳血并非小疾，平日要注意保养。”

&esp;&esp;林业绥看了女子半刻，似有些意外，而后他端起汤药，唇角勾起抹浅笑来，语气平和：“如今已经无恙，只是几滴血点。”

&esp;&esp;谢宝因默默不言。

&esp;&esp;林业绥后又温润而泽的答她：“我会注意的。”

&esp;&esp;谢宝因颔首，无言以对的她微微弯身，撑着坐席站起。

&esp;&esp;察觉到女子要离开的意图，尚在喝药的林业绥因为心急而把汤药灌入喉中，导致息道被呛，猛烈咳嗽起来。

&esp;&esp;在咳的间隙，他努力平稳气息，隐忍着不适，喊出一声：“幼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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