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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部分（第2页）

“真是逃出虎口，又进狼窝。”李密儿说。

“秋月要恨我，我也没办法，我现在只想好好地为师父唱一场戏，其他的，都不重要。”庄梦蝶把愁容渐渐放下，坦然地说道。

邹焱赞许地点点头。

这天，东方剧院张灯结彩，金碧辉煌，等待开业演出到来的时候。

在冯东的精心运作下，许多名流都来捧场，排场更盛于鼎盛时期红颜剧院。

当白秋月出现在东方剧院的包厢时，几乎全部｛无｝错｛小｝说　Ｍ。ＱＵＬedu。的人都向她看过去。她一个人包了最显目的一间包厢，镇定地坐着。

四周议论纷纷。

“那就是白秋月啊！”

“是白秋月！”

“听说今晚唱梁山伯的演员就是从前帮她代唱的。”

“她还真敢来。”

“脸皮好厚。”

“真有勇气。”

“了不起的女人。”

“她长得可真漂亮。”

“我要是长成那样，哪怕名誉扫地我也认了。”

直到幕布拉开，议论才渐渐停止。庄梦蝶的梁山伯几乎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。

有人觉得她不如白秋月漂亮，有人却认为她很迷人，有一段天生的风流。有人觉得她的戏还不如白秋月，不够张扬耀眼，有人却渐渐沉浸在她细腻，收敛的表演中。白秋月的戏是会发光发热的，照得人晕眩，热得人沸腾。庄梦蝶的戏如春风化雨，润物无声，不知不觉，已经渗入到人心里。

白秋月僵硬地坐在那里，看着庄梦蝶在台上光彩照人，看着观众对她从不屑到尊重到完全折服。就像以前的自己，曾经她也是这样被这个世界捧在手心宠着，她只要轻轻一开口就能赢得满堂喝彩和赞美，只要微微一笑就能牵制所有男人的目光和吹捧。仿佛一瞬间，这一切都离她而去，只剩下冷落和屈辱。自己今日的一切都是庄梦蝶一手造成的，是她主动要代唱的，是她在慌乱之中依然岿然不动，为自己赢得空前赞誉的，也是她暴露在人前，让自己名誉扫地。她暗藏祸心，费尽心机，就是要让自己身败名裂，然后她好踩着自己的尸体，一举成名。

白秋月十一岁被母亲送进了戏班子，其实跟卖了没两样，因为打那以后，母亲再也没有来看过她，也没有关心过她，过年也不来接她回家。

后来她出名了，有钱了，穿金戴银的她找到家里。母亲说，这是哪家的小姐来我家做什么呀。白秋月冷笑一声，“这话要是我说出来，不知道有多人要说我忘恩负义。”她拿出一沓钱丢到桌上，转身就准备走。母亲一把拉住她，“闺女啊！”这一声叫得白秋月总算愿意坐下来。

可是坐下来后，母亲不问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，也不问她现在在做什么，也不问她有没有嫁人，要不要在家里住下来。她絮絮叨叨，说自己每天像个男人一样去地里干活，晚上还要帮别人洗衣服，辛辛苦苦挣得钱还不够娘儿俩吃饱饭，说家里连一床好被子都没有，说房子上没有一片好瓦，一到下雨，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。最后，她终于说到了重点，她说，闺女，你看，你弟弟马上就要娶媳妇了，你能再多给点钱吗？白秋月看着已经十六岁的弟弟，细皮嫩肉的，根本不像风吹日晒辛苦劳作的人，终于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永远都是被人利用的工具，得不到半点亲情温暖。她把自己身上的耳坠、项链、翡翠手镯悉数卸下，放到母亲的手里，然后坐着两人抬的竹椅走了，从此，她再也没有了家。

白秋月不相信命，自从阴差阳错做了演员，她就非常努力地练戏。渐渐地，她发现自己在天份上比庄梦蝶差太多，她觉得老天爷太不公平，为什么连资质都分配得这么不均匀。她没有放弃，而是更加拼命地练习。终于，她遇到了何有铭，她发现了一条比天份和努力更容易成功的路，她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，越走越偏，但是现在，这条路突然似乎断了。她该怎么办，路总要继续走下去。在白秋月的万千思绪里，台上的戏渐渐进入高潮。

第三十三章　另一个在台下的人

这是朱墨锦第一次看到舞台上的庄梦蝶。冯东特地给他寄了张邀请函，他没有回复，自己悄悄地买了票坐到了普通观众席。白秋月来了他也很吃惊，却没有上去打招呼。庄梦蝶刚上场有细微的紧张，他也跟着紧张。渐渐地，她沉浸在戏里的世界，他沉浸在她的世界。当庄梦蝶唱到十八相送的时候，把他带到了那个遥远的夜晚，她在佛门清净之地唱着他与她都不甚懂得的男女之情。他们一见如故，在月光下诉说各自的心事，她在他的箫声中睡着。醒来后，她已不见了。那时候他觉得跟她这一场相遇就像一场梦一样，似幻似真。只是，从那以后，他再也没遇到一个可以这样心心相惜地说话的人。

后来，他长大了，在各色女人中穿梭流连，也曾在女人迷人的肉体中找到了极高的欢愉，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因为女人而美好。再后来，他遇到了刘芸。在一次执行侦查任务的时候，他追踪一个人到了“天上居”，这里是专供上流社会男人取乐的地方，能进这里的女人都不是普通的人，只有风尘女子中最出色最成功者才能进到这里。朱墨锦在一众女子中选择了刘芸作为掩护，只是随意选的，没有任何原因。他拿着枪，把敌人逼到了绝路，刘芸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，被对方扣住当人质。对方都没有料到这一》无>；错》小说　m。quleＤＵ。cＯm招居然会凑效，他抓住刘芸只是慌不择路，没有想过朱墨锦会顾忌一个风尘女子的性命。朱墨锦放下了抢，对方朝朱墨锦开枪，最后朱墨锦胳膊受伤，对方也朱墨锦拿杯子砸晕，刘芸吓得瘫倒在地。刘芸本身是东北孤儿，十五岁的时候被一个大官看上，跟了他三年，后来那个大官突然暴病而亡，没有给刘芸留下任何财物，但是留给她一样本事，那就熟悉富贵男人的生活。刘芸在东北活不下去，就来到落河，在享乐界打拼出响亮的威名，她与很多达官贵人管保持了良好的关系，也曾有人愿意娶她，但是她拒绝了。

自从刘芸认定朱墨锦对她有救命之恩后，她就一心跟着朱墨锦，他受伤的时候她一直照顾他。后来他伤好了，她也跟着他，只要他出门，她总有办法找到他。他需要喝水，他就递上水，他需要擦汗，她就递上手帕。起初，朱墨锦对她哭笑不得，一再劝她不要跟着他。再后来，朱墨锦烦了，甚至对她发脾气。她见他生气，就走开了。不久，她又出现了。朱墨锦没办法，只好随她去，反正她从不妨碍他什么，他需要与人密谈，她就站在门外守着。有几次遇到险情，还是靠着刘芸的机智才化险为夷。渐渐地，朱墨锦习惯了身边有刘芸，即使在执行任务的时候，他也不刻意回避她，甚至会安排给她一些任务。他越来越发现她完全具备一个优秀侦查员的素质。他想推荐她去做一份正常的工作，好让她开始新的人生，她不愿意，她只属于他一个人。朱墨锦对她说，等你找到一个好归宿，一定要告诉我，我将不再给你安排任务。刘芸说，好。可是朱墨锦总觉得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件事。

朱墨锦从来没有后悔过加入桃花会这件事，是他的老师沈先生带他走上这条路的。沈先生从八岁就开始做他的家庭教师，他对沈先生的人格、学问都钦慕不已，但真正把他的人生牢牢地与沈先生系在一起是他十三岁时发生的事。十三岁正是一个男孩子极力想证明自己是个大人，对一切既定的规则和道德标准都想怀疑一下的时候。有一次，沈先生想请假回家，沈先生一年都要请假回几趟阔州老家。可那一次刚好碰上朱墨锦与他的父亲朱玉成发生激烈的矛盾，他极力想摆脱这个对他没有温情却充满束缚的家庭。他知道直接跟沈老师说，沈老师一定不会带上他走。所以就悄悄地跟着沈老师上了火车。直到到了阔州下了车，他出现在沈老师面前，把沈老师吓了一跳。

这一趟阔州之行，彻底改变了朱墨锦的人生轨迹。他从前一直想做个杜甫或者苏轼一样的人物，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。但是怎样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，也许可以像哥哥一样，去当个警察，为民除害，也许是别的什么路子，他十分不确定。在阔州城，他经历了一场悲惨壮烈的起义战斗。他看到沈先生和他的战友拼尽全力与朝廷斗智斗勇，在敌人的枪口和屠刀下救出一个又一个生命，但还是比不上敌人杀戮的步伐，不断有人死去，头颅悬挂在城门口。在那片土地上，生命异常宝贵，也异常廉价。起义失败的时候，地处南国的阔州城，下起了百年不遇的大雪。漫天的风雪中，朱墨锦行走在乱尸横陈的街上，寻找着他的沈老师。他在一具又一具的尸骨中搜索者，看到几个死不瞑目的死尸，朱墨锦忍不住给他们合上眼睛。他找了三条街，终于在转角处看到了他的沈老师，受了重伤，可是还活着。

第三十四章　悲伤的谢幕

接下来是躲避敌人的搜捕。不知道为什么，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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