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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夜雨待晨观（第1页）

第一场秋雨久蕴逾超半日，因而来得很是猛烈，却不见有惊雷，盛夏留余不多地残热终是在蓄集已久的清凉中消失，而在齐霞山峰顶上甚至还多上了几分寒意。

秋雨来时乌云布天，日阳难见，而今早过酉时，峰顶也再无多少人影，每户木屋外仅剩下一名岗哨。

元修不惧盛热，自然也不惧凉寒，有着体内识气撑持，他们很容易就能抵御这些，无外乎是时间长久而已。

而对于不修元法的人而言，这一场秋雨可并不是好客。

身患息眠症的陆笙酉时安眠，如今身上多了一件薄层羊毯，也亏得是有此存温，不至于寒凉入体。

薛荣与鹤发老者伴同白沐谈及了许多，此前从言谈中得知了陆笙之事，后者便不再言及，此后多是一些闲碎事语，乐见所闻，惹得欢声频频。

只是前二者暮老，一日路行徙登，力有难继，再是欢谈个余时辰，点了一柱入眠檀香也归于梦乡中，沉沉睡去，因而洞内清醒者便仅有白沐与白谦了。

两名不知来路的元修醒觉在侧，两老一少丝毫没有防备与警惕，此情此景，纵是见惯了各种争斗的白沐都觉得很不可思议。

夜中雨声不绝，后半夜更甚，压下了一切响动。

洞口处，白沐负手而立，白谦从昏暗中走出，前者淡声道：“感觉如何？”

白谦不作迟疑，回道：“很聪明！”

“哦！能给出此评价，看来是入你的眼了，这可是少有！”白沐有些诧异。

白谦反问道：“能让三叔感兴趣的，这也的确是少有！”

白沐对此不置可否。

他的确对陆笙很感兴趣，从第一次碰触到后者的身体，且为其渡送识气时察觉到陆笙体内情况时就生出来几分意外。

之后又从薛荣口中得知陆笙身患息眠症，却能维持现今模样后，升起的意外就演变成了兴趣。

“不过息眠症无解，他时日无多，三叔便是有意也无法可为！”白谦摇头道。

“是啊！绝元！绝元！！绝元绝命，元法无途，生而无续，命堑无解！”白沐既有悸惊，亦颇为感概。

白谦闻声唯有默然。

绝元之疾之所以会是无解之疾，一切皆出于白沐所言十六字。

‘绝元绝命’意味着患疾者性命由一开始就与元法联系在了一起，然而患疾者本身就是无法修习元法的体质，无论世俗或元法手段都难改，于是便有了‘元法无途’。

患疾者无法通途元法，自然也就无法接续上性命，意味着生死是从一开始已经是注定的事实，因而谓之‘生而无续’。

‘命堑无解’则是落定之言，是以疾发之时无药可救、无法可解、无力可挽而起，指的是已然确定结果的死劫。

简言之便是通途元法便可解命疾之忧，可偏偏又无法通途元法，以此括概起来显得有些序理不通，甚至很是矛盾。

奈何绝元之疾本就是这般，亦如元法无端显世那般无有任何解释。

而绝元之一的息眠症，其理不难，其息亦可为失，细说可分三个阶段。

第一阶段即为‘失’，患疾者自出生之日起就有无法眠睡之症，此段时间多是持续一年，且婴儿体内生机会大量流失，无法可阻。

一年满后，婴儿便开始有眠睡之时，先由数息开始递增，持续数年之久，直至可与成年人相平，此时眠睡时辰便会开始稳定，而此阶段断患疾者多在七到十五岁之间，此为第二阶段。

待得十五岁期满，便是最后阶段的开始，亦是‘息’之由来。

此段同样持续一年，患疾者期间每日眠睡时辰会逐渐延长，醒觉时间开始缩短，而当十五终日，十六前夕，眠睡终至一日之长，性命也就自此而息。

这便是白沐所知晓的息眠症，也正因为有所知，他才对陆笙的状态升起了几分兴趣，但也仅仅如此而已，真正令他在意的其实是薛荣。

因为他最初从薛荣口中知晓陆笙身疾时，看得出陆笙已过十五，其一应表现竟是与息眠症很是不符，正是为解此惑方才有了那一问。

薛荣的回答说不上令他满意，此亦足够让他重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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