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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话问得奇怪，当初方明宇当着何扬和方凡的面这么做时，何扬一句话不说，如今离家已久，何扬倒是虚情假意起来。

“没有。”陈柏屹面无表情地说，“你不用劝了，我不会答应你出国的。”

“但你放心，”陈柏屹自嘲地笑了笑，“高考填志愿我也不会填临城的大学。”

“柏屹，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
陈柏屹无心和她纠缠，“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，挺晚了。”

话落，陈柏屹直接转身走上了宿舍。

其实他知道，何扬怕的不是方明宇责怪他这件事，她是在怕方明宇离他太近，惹怒了方凡。说来可笑，他分明也是何扬的儿子，却屡屡不如一个外人。

说什么血浓于水母子情深，这些话对于陈柏屹来说都是一个例外。

－

三月二十五，正是陈柏屹的十八岁生日。

往年陈柏屹生日也只是在外面和林逸成吃顿饭作罢，今年因为临近高考，陈柏屹也没心思过生日，于是连吃饭这件事都没提及。只要不开口说，就没人记得今天是他成年的日子。

南方的春季爱下雨，阴雨绵绵，到处都是湿淋淋的。陈柏屹心不在焉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，等到晚修放学他才撑着伞拖拖拉拉地往宿舍走。只是，他还没走到楼下，就看见了那个一天都不见踪影的人，方明宇。

方明宇捧着一大束玫瑰，拎着一个蛋糕盒站在楼下，他的肩上有些湿，应该是拿东西的时候顾不上打伞被淋到的。陈柏屹走到宿舍楼下，看着他一头水汽，心里像被海水淹没了一样咸涩，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方明宇见他不说话，于是把玫瑰放在陈柏屹面前，笑着说，“哥哥，成年快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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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为什么你会知道？”

陈柏屹感觉嗓子难以发出声音，像是有一团湿棉花梗在咽喉。他只觉得心脏像被人猛地拽住，有些隐隐泛酸。

方明宇顶着一头湿淋淋的头发，眼里的笑意如同消失不见的星点一样璀璨，笑着对他说，“因为我喜欢哥哥你啊。”

方明宇捧着玫瑰不动，有些撒娇的意味，“哥哥你接住好不好？我拿着手都酸了。”

陈柏屹愣了愣，顺从地接住了那捧鲜艳的玫瑰。玫瑰花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水珠，香气扑鼻，艳丽的玫瑰盛开得好看，朵朵花儿像是在宣告着送花者的浓烈爱意。

红玫瑰的花语是我爱你，那是情侣之间缠绵的感情。

“你到底喜欢我什么？”陈柏屹死死地攥着右手的拳头藏在背后，忍着心里翻腾的情绪跟他说，“太晚了，你先回去吧。”

他只觉得他是个累赘，是个父母犯错而来的野种。说句直白的，他不值得被人赠予太多的欢喜。所以他一直想不懂，方明宇到底喜欢他什么？

“仅仅因为你是陈柏屹。”方明宇看着他，眼里带着细微的光亮，“可能就因为你是陈柏屹，所以我喜欢你。”

宿舍楼大厅的老旧的白炽灯散发着朦胧的光，陈柏屹没说出话，只是盯着对方头上的水汽，继而一把拽住方明宇空着的手，哑着嗓子蹦出了几个字，“回宿舍。”

一路上，陈柏屹的心脏像是失去了平衡一样跳的很快，他只觉得血液在往头脑涌去，双腿像是灌铅一样沉重。他不难猜到，方明宇到底是花了多大力气去查他的资料，因为对方不可能去问方凡和何扬，更不可能去找林逸成。

他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，像是所有感情如同棉线球缠在一起，分不清究竟。

一进宿舍门，方明宇打开了灯，立刻将蛋糕放在桌子上，解开盒子上的丝带，将其推到了陈柏屹面前，“哥哥，我忘了带蜡烛，就先这样好不好？”

陈柏屹此刻反应有些慢，他神色不明地看着方明宇，心里不知道在压抑着什么，过了好几秒，他才堪堪开口，“好。”

方明宇一边拍手一边给他唱生日歌，“祝你生日快乐……”

少年低沉的嗓音萦绕着整间房间，像是有些不好意思，方明宇唱到最后笑出了声来。

“哥哥，我爱你。生日快乐。”他在末尾说了句。

眼角有些湿润，陈柏屹动了动嘴唇，最后说了句，“谢谢。”

方明宇笑了一声，催促道，“哥哥快许愿吧。”

陈柏屹其实没什么想要的，也没什么值得期待，但他还是闭上了眼，双手合十，在心里默念——希望方明宇天天快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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